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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人在天涯現代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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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

斷腸人在天涯現代詩歌

是不是這樣的一生,都是源於——

過於執着。纔不肯,把希望輕易放掉。

是不是沒有翅膀,就要被命運困鎖於路上?

請不嘲笑這爬行的姿勢如何拙劣。

那只是一顆不死的心對天空的渴望。

他不怕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將靈魂交給姿勢,與你破詩相會。

老樹

已無花朵與你相見!

這倔枝老幹,悲欣交集的一生!

世界,將不再談起高天或厚土,

不再談起一場又一場的馬亂兵慌。

他將不再存儲雨水,也包括鹽分。

無論活着和死去,都任由時間做主。

靜默,清癯,堅硬,執着。

昏鴉

人已帶着食物上路,路過黃昏

黃昏將背影捏成夕陽,漸漸消融。

無法消融的,是一個暗啞的聲音。

在黃昏裏,似語非語。

它枕着夕陽,銜起燈火人家。

它見慣了離別,人間等閒看。

並倔強宣告:走的走了,留的未留。

小橋

何須江海湖舟哪?何須?

就架在心的溪流上罷。

那同樣經風歷雨的溫柔。

所有悲歡和與生俱來宿命感。

卻要拯救,永不相連的兩岸。

小橋就這樣被夕陽融化。

化成水波的倒影中,一彎。

流水

若我果做了一尾魚,親愛的。

我必定要經過你的水流。

我收集許多光亮給鱗片,做你水波里的畫。

你會溫柔地泛出許多倒影麼?

若你不會做過多的停留。

那我,就跟着你一路遊向遠方。

隨波逐流,百折不悔。

人家

爐火已經燃起,燙好了一壺美酒。

炊煙打開黃昏,點染山水。

柵欄邊狗吠雞叫,唱和歸鳥。

他們粗茶淡飯,甘之如怡地活着。

紅塵至此已不是紅塵,是寫意的畫卷。

南山種豆,西山採菊的日子裏寫着四個字:

相濡以沫。

西風

我們就不去打聽天氣冷暖了。

不去管綠肥紅瘦和死生宿命!

人未老!我是那草舍邊不朽的籬笆。

只待大風一吹,就會有滿鬢的`香。

你呢?是我信手借來西風。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固執地飛過林梢,已被落葉沾滿雙眼。

古道

扯得再遠,都沒有這條路遠。

無數去人和歸人,依遁着他來往。

我反覆想像,白馬和斯人,夕光下遠去的背影。

目光便安上翅膀,撕裂了塵封的記憶。

或者,從那裏走後每一個黃昏,

都會讓日子變得越來越瘦。

所有安排在這條路上的分別,越來越沉!

瘦馬

是不是在一個特定的場景,出現和離開。

是不是,在多年以前,陪他從一場愛恨中抽身?

是不是,你就是他曾在信中提到的寶馬?

是不是,你就是卸甲後在西風下馱鹽的那匹?

也許,此刻的你沒有更多的空閒回憶。

亦不同於牛羊於村莊裏安逸。

我相信在曾經的離別面前,曾有瘦影,一步三回。

夕陽西下

天已不早,適時迴轉身罷。

古道已遠,夕陽註定了要落下。

荒草和故鄉一樣,放逐在記憶間。

卻總是不經意間,被野火點燃。

湮滅和開綻,生存和死亡,摻雜一絲不得已的悵然。

是誰緊握着片刻的安寧,獻出目光?

那是天邊的火把,墜落前一吻。

斷腸人在天涯

當愛與恨的種子埋進記憶,是否——

一切嘈雜也都鎖進了過去。

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去荒蕪?

是否有明確的方向去懷想?

你抖落了一身的風塵,卻鬢含秋霜。

怕只怕腸未斷,先失了天涯。

有人喃喃說道:當時只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