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趕上一場大雨的心情日記

醒來時大雨還沒來。

我在5月末的一個清晨又習慣性地醒來。也許是這季節天亮得早，而我忘記拉窗簾；也許是自己心事太多，不能夠有太多的懶夢。總之，我是在大約6點的時候醒來的。這時候，一些清涼的微風慢慢地從窗口吹進來。

我躺在牀上，好像想些什麼，好像又什麼都不想。這時候的世界整體上是安靜的。大多數人還在熟睡，醒來或起來的人應該不多，比如菜農，開三馬車的，賣早餐的等等。但也還有不安靜的因素。比如遠處的青蛙，它們放聲歌唱，此起彼伏，遙相呼應。比如樓上的小鳥，嘰嘰喳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這些聲音在清晨還算不上噪音。

當我還在認真地聆聽的時候，世界開始發生變化。先是一滴輕輕地打在我家窗臺上面的擋雨板，不久，又有兩滴、三滴接踵而至。再接着遠處響起了雷聲。再接着便陸續有更多的雨點在雷聲的鼓勵下紛至沓來。好像前面那些雨滴是偵察兵，在試探這裏絕對安全後，便開始大規模地進軍。

鳥聲這時消失了，蛙聲卻有增無減。雨點似乎撥動了青蛙更大的激情，蛙聲一浪高過一浪，簡直像個規模巨大的演唱大會。我靜靜地聽着蛙聲和雨聲。我已經不能再睡，索性趴起來，撲在窗臺，看雨。

雨，這時候也消除了所有的顧慮，開始肆無忌憚地撲地而來。大雨像是萬箭齊發，一撥又一撥兇狠地射向山嶺、樹木、田野、房屋和土地。我看見我們的屋頂的排水管開始排水。對面的私人住房安有兩根排水管，加上房屋樓層低，它們的排水顯得溫文爾雅，不慌不忙，而我們這座七層樓上面的排水管就像一個大款，財大氣粗、來勢洶洶；又像一個喝醉的大漢，一吐就是大片。地面上早已變成一個雨市。像一些人欺軟怕硬、攀權附貴一樣，雨也是那麼勢利。它們也欺軟怕硬，它們從高處墜落，碰到強硬的物體便粉身碎骨，遇上柔軟的東西，非要把別人濡溼和融化不可。地面上，那些雨水開始呼朋喚友，成羣結隊，往低窪處奔跑。好像前面有更豔麗的風景在吸引着它們，又好像後面有巨大的'恐怖在追趕着它們。它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面對一場大雨，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聯想和感觸。它也許是老天的淚，至於是喜淚還是濁淚，那要看觀雨人的心態。它也許是雲羣厭倦了在空中負重而遊蕩的日子，便執意要撲向大地母親的懷抱。它也許是久旱中農民的盼望，望天田的思念。它還可以說成是一支神奇而強大的部隊，放出去，化爲煙霧；收攏起來，可以成溪流，成江湖，可以成海洋。

雨還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彷彿要把世界沖刷得乾乾淨淨才心滿意足。面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我靜靜地靠在窗臺，若有所思。清晨趕上一場大雨，趕上一次心靈的沐浴。

路上的車輛和人慢慢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