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童年散文

當一個孩子尚未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向前走去，看到的最初的東西，都會變成縈繞在他身邊的東西。許多童年時代所接觸到的，將會變成難以忘卻的回憶。

作為一名地道的紹興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開始喜歡聽越劇。我覺得喜歡聽戲的人，應該算是蠻有雅興的。對我而言，越劇那種柔情似水的慢節奏演繹，也帶我進到一個平心靜氣的空間，讓身體和心靈幽靜下來，靜坐在那兒聆聽篤鼓聲聲。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喜歡慢節奏的生活，慢節奏的城市。

“紹劇講大話，越劇討老婆，京劇打天下。”這句街頭巷尾傳頌的話語，用越地方言講起來是十分押韻的。而“越劇討老婆”正是道出了它講述的故事多以“才子佳人”的情愛為主，而不像紹劇、京劇那樣熱鬧。紹劇也稱“紹興大班”，算是紹興的標誌性劇種，像六齡童、七齡童等這樣的老前輩為紹劇付出了一生的`心血，而讓紹劇這個經典劇種經久不衰。然而，如果説紹劇是紹興戲曲中的男性角色，那麼越劇則是女性角色。所以可以開玩笑地説，也許因為男生都好女生這一口吧，越劇卻對我更具吸引力。

越劇發源於嵊州市（古稱嵊縣），發祥於上海。越劇又被叫做“的篤班”，除了有錢人家出錢祈求風調雨順以及一些大型佛誕日全村出資舉辦外，比較固定的就是每年的農曆八月十八在曹娥江沿岸的小村落都會叫上戲班子，唱個一兩天。這是正逢觀潮日的大日子，又是連着中秋，所以每每都會嚮往這一天遇上週末。可往往不如人所願，而我總會喜歡傍晚放學就急忙往家裏跑，雖然已經趕不上午場，卻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一股牽引力，鼓動我奔向家裏。往往戲台子會離我家很近，旁邊就有一塊很大的平地。我吃飯一般都細嚼慢嚥，不過唱戲可不等人，七點多爆竹聲一響就準備開鑼預熱，那時候我總會匆匆地吃完飯，陪着爺爺奶奶拿個小椅子坐在戲台最中間，開始欣賞那一招一式，聆聽悠揚的曲調。

除了台上的精彩演繹，台下也是十分吸引我的注意。一般小孩子都喜歡跑到最前面去近距離看看那些演員們，有時候還會因為擋住了大家的視線而被趕下來，可小孩子又懂什麼呢？天真是無法打敗的。而我，從小就是一貫的靦腆，雖然向前，卻不會爬上台。看戲的時候，那是一種無拘無束的時刻，最美味的莫過於小攤販們賣的臭豆腐、煎餅等，即使吃飽了飯，看到那些小點心，也會感覺肚子餓了，買上一串臭豆腐，再繼續看戲，那種滋味真的是格外愜意。

而今，踏上了社會，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搭台唱戲，更沒有吃到那些臭豆腐，沒有揮舞着熒光棒了。替代它的變成了各種演唱會，越劇卻只在我的電腦中回味放映。以前陪爺爺奶奶看戲，現在爺爺奶奶都已經走了，真想什麼時候能夠陪着爸爸媽媽或者帶着外甥女，再好好地、靜靜地在村裏平地上，欣賞一場兒時的越劇。應該説，越劇就是越人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