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成績的散文
6月8日高考落下了帷幕。
9日一大早，吃完早點，我給孩子説：買一份華商報，對對試卷，估估分，然後我們就可以逐步選學校了。
“嗯。媽媽，我們去看姥爺吧。”孩子一邊答應着我，一邊收拾自己的書包。
根據我的瞭解，他的口氣已經告訴我，今天不會去買華商報，更不會估分。
他在逃避！頓時我有點想發火，但是我知道，現在什麼也不能改變，就讓他學着面對，不需要強求他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大不了25日成績出來再選學校，只是説緊張一些而已。
到家也沒有多停留，因為孩子還要回學校。
下午五點多鐘，從學校回來的孩子抱着幾本關於填報志願的資料，進門就放到茶几上，“媽，給你！”
“給我？給我幹嘛，我又不上大學。”我頂了一句。
“嘿嘿……別，媽媽，老師也説過了，今年的分不好估，您就別讓我估分，好嗎？”兒子一邊喝水，一邊給了我這一句話。
我無語地看看了他，搖搖頭，沒有説什麼。
……
“媽，我和幾個同學商量好了，準備去爬華山。”一天下班回來，剛剛進門，兒子給我説道。
“好呀，出去玩一玩，別整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的。”我立刻同意，“需要準備什麼，你自己去準備，計劃什麼時候去呢？”
“後天吧。”孩子一邊給我端出晚飯，一邊回答我，“總共四個同學，他們説坐大巴。”
“天氣熱還不如坐高鐵，路上不受罪。”我説。
“我也這樣想，可一個同學説高鐵路費貴。沒事，我們再商量吧。”
我想這樣也好，讓孩子自己決定，9月份他就要離開我們獨立生活了。
誰知，第二天我一進門有了變化。
“媽媽，我們明天一大早去，××他爸開車去。”
“怎麼回事？”我疑惑了。
孩子回答：“有兩個同學的家長不放心唄。真沒勁，我都不想去了。”
“和同學約好了，就去吧，大人不放心也正常嘛，去華山，又不是別的地方。”我説。
原想着讓孩子藉着等成績的時間和同學們去外面跑跑，散散心，回來後看能不能估分。成績終究得面對，學校總得選，早計劃就不慌亂，也不會有遺憾。
事情的變化有時總是不能預料。孩子去華山的計劃最後還是取消了，灰心喪氣的一聲不吭。“那我這個週末和你去一次吧，”我看着孩子，“反正我也沒有去過。”
“算了吧，你去一趟，回來還得上班，腰痠痛疼怎麼上班呀。”孩子撅着小嘴。
接下來的幾次出行計劃總是因為種種客觀原因而取消。我乾着急，明白自己想讓他散心調整心態而後面對成績的希望落空了。
時間一天天的在手指尖滑過，孩子每天除了踢球，就和爸爸一起出攤，這樣也挺好的，讓孩子體驗體驗生活。每天只要不提估分，不提成績，那張小臉還是掛着笑容的。
有一次夜裏，我路過他的房間看還亮着燈，悄悄聽動靜，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哎……反正不想估分。”是兒子，“這次理綜覺得是最慘的！”……
“我媽也不逼我，但是我知道她比我着急。”不知道對方是誰，説了什麼，但我猜得着是談論成績。
“如果真得考砸了，我不也復讀。”……
“看着媽媽每天忙碌的身影，我都不知成績出來怎樣面對她”……
“我最近心裏挺慌的，但是又不敢和家裏説，真的，我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沒底，你説我該怎麼辦呀？”……
……
回到牀上的我再一次失眠了……
在家裏，高考就像一根高壓線，一家三口人誰也不去觸及它，日曆翻得好慢呀，一天就像一年……
終於等到6月25日，一大早我在翠華路校區開論壇會，臨走的時候告訴孩子，11點就打開電腦，我12點前一定回來。
一個早上原本我主持的會，交給另一個老師主持，其實只是按流程進行。而我坐在後面的座位上，一會看看時間，一會又下意識地看看手機是否有短信，其實我知道，12點省招辦才公佈成績和最低錄取分數線呢。
看着會議室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轉着，我開始有一些緊張了。眼看11點半了，提前結束了早上的會議，安排好下午2點前的討論主題，我出了寫字樓，上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車尾部的一串數字，心裏開始翻騰，想起莫言先生的陪孩子高考的那篇隨筆，我不禁啞然失笑了，旁邊的司機師傅不由得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埋頭看手機。
11點55分，我推開了家門，愛人在客廳看着電視。
孩子坐在電腦前，一見我説：“媽，我都刷新了好多次了，就是打不開網頁。”
“哎呀，還不到時間嘛，彆着急。”我回答道。
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看着漸漸緊張的孩子，我擔心中考那年的情景重現，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突然，電腦網頁出現了孩子的成績，總分531！英語132，語文121……我低頭看孩子，眼眶裏滿是淚水，渾身顫抖着，我緊緊地抱着他，淚水瞬間滾出眼眶。
我知道此刻不需要語言，語言在這一刻多麼的蒼白無力，只有緊緊地擁着他……
愛人走進來，説“一本分數線485。”
我知道，接下來不用再微笑着對同事、對朋友説“孩子不估分嘛”，也不用悄悄地去關注孩子的思想情緒了，更不怕在家裏談論高考的成績了。
看着孩子的情緒漸漸穩定了，走出了屋子，給孩子的班主任和幾個至親好友發信息一一告知，胡亂地扒了幾口飯又去了單位。
大約1點多鐘的時候，收到孩子的一條信息：媽媽，我已經帶着所有填報志願的資料去舅舅家了，您下班後也過來吧……
近一個月的等待結束了，期間的焦慮、不安無法用文字表達，無論好壞，總算有了結果，但是我知道，等待還在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