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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茶淡飯的鄉間生活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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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蘿蔔啊山蘿蔔]

粗茶淡飯的鄉間生活的散文

山蘿蔔,對大多數人來説,絕對是個陌生的詞。且不説吃過它,聽説過它的人,或許也不多。

我卻不能忘記它。

90年代初,我在遠離故鄉的一個小鎮中學寄讀,吃住全在學校,稱為“住校生”。那個時候,“走讀生”在我的眼裏無比幸福,因為可以天天回家吃新鮮的飯菜。我只能每週帶一次菜,為確保帶的菜足夠吃上六天,玻璃罐裏裝的只能是以乾菜為主。細心的母親一定會記得給我炒一份濕菜帶上,哪怕只是一罐青菜,也能夠讓我的胃得到片刻舒緩。吃一個星期的乾菜是個怎樣的折磨?想想就足以讓你的胃打抖。

那些年,家裏的狀況還算好,在帶往學校的瓶瓶罐罐裏,煎魚、煎肉、花生米之類的東西,並不稀罕。在別的孩子眼裏,這也算得上不錯了。但我實在難於忍受這些炸乾的物什嚼在嘴裏如臘般澀澀的口感,每次吃完一罐濕菜,就開始了接下來數天時間裏和幾餐飯進行的尷尬對峙。一面是無盡的飢餓,一面是難於下嚥的痛苦。這種窘境至今還讓我起雞皮疙瘩。

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山蘿蔔在我的生命裏出現了。

第一次吃山蘿蔔,是偶然的機會,在別班的一個同學那裏。懷着好奇的心理,夾起一塊切成長條的山蘿蔔乾,放進嘴裏,嚼了兩口。這一嚼,把我壓抑長久,幾近失靈的味覺神經一下就重新激活。脆脆的口感,一股清淡怡人的醇香圍着我的舌尖打轉,一盒飯,頭一回吃得如此香甜。飯後,我跑回宿舍,把自己箱子裏的餘下的兩罐煎肉煎魚全拿了出來,一古腦兒全和那位同學的`山蘿蔔乾換了個乾淨。

週末回家,我和母親説起山蘿蔔。母親一臉詫異,這有什麼好吃的?家裏幾乎沒人吃那東西呢。

自打那個星期起,我的書包裏,就經常有了一罐或是兩罐山蘿蔔乾。因為有了山蘿蔔乾的調劑,我帶的其他乾菜也都開始被我的胃所接納。一日三餐飯不再是我的痛苦,我的臉色也逐漸由臘黃轉為紅潤。在山蘿蔔的陪伴下,我順利完成了三年的初中讀書生活,考入了一所令母親滿意的中專學校。

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安逸地呆在家裏,再也不用忍受吃乾菜的煎熬,但依然念念不忘山蘿蔔。在我的糾纏下,母親終於同意帶我一起去摘山蘿蔔。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所鍾愛的山蘿蔔,大都生長在深山谷裏,來回一趟往往要幾個小時的路程,拔出泥面的山蘿蔔,個頭還非常瘦小,做一罐山蘿蔔乾,得費許多的工夫。

看着母親躬着矮小的身軀,使勁地探出手去拔那一棵又一棵長在山澗深處的山蘿蔔,我的眼眶突然就濕潤了。

如今,有了很多機會去品嚐各種菜餚,很多野菜已經成了宴席上的寵物。象多數食客一樣,只要有機會,我也喜歡點幾道野菜,綠色消費是一種時尚,而被大魚大肉肥膩過度的腸胃也着實對清新爽口的野菜充滿了熱情期待。吃過很多野菜,卻從沒吃過山蘿蔔,一般的餐館裏沒有。即使有,我也從不主動去點,因為我擔心,看到山蘿蔔,吃到山蘿蔔,就會想起母親給我摘山蘿蔔的樣子,心裏就會不由自主地疼。

  [美味的客家煎薯包]

來到客家山鄉,被尊為貴賓的朋友,幾乎都品嚐過主人親手做的一道美味——煎薯包。前不久,我受邀參加一個聚會,有幸前往客家之鄉贛州做客,來到一個文友的家中,便品嚐到了這種美味的吃食。

文友家住位於著名的將軍縣贛州興國的一個小村莊,是地道的客家人。他告訴我,當地人幾乎是聞着煎薯包的香氣長大的,並説這種吃食雖然平日裏經常吃,卻總也吃不膩,吃不厭。説得我直流口水。在文友家中,我非但品嚐到了最正宗的客家煎薯包,也看到了他母親做薯包的全過程。

這種既無包皮,亦不用餡心的獨樹一幟的“薯包子”,其主料是“大薯”。文友介紹説,當地的客家村民幾乎家家户户都有種大薯的習慣,這是一種薯蕷科植物薯蕷的塊莖,為與野生的小薯(山藥)相區別,鄉人稱之為“大薯”。因其形狀不同,分別有“棍子薯”、“掃帚薯”等。大薯有紅、白兩種,紅的紅殷殷,白的白生生,煞是可愛。

有朋之遠方來,文友的母親很高興,招呼我們坐定,拿來了果子,泡好了茶,便開始忙乎着做薯包了。我坐不定,尾隨在文友的母親身後,興致勃勃地看着她做薯包子,像兒時過節一樣興奮。只見她首先把製做薯包子的器具牙缽洗刷乾淨。這種圓形陶製牙缽,由上向下傾斜,下端有碗口粗的洞口。牙缽體內四周遍刻輻射狀毫無規則的溝紋,犬牙交錯。文友的母親麻利地刮淨薯皮,將牙缽擱在缸上,右手握薯,沿缽壁四周頻頻磨擦,薯漿即由出口處流入缸中。薯漿磨好後,再添少許鹽水、味精、大蒜、姜沫等佐料,攪勻。接下來就是煎薯包了,這個過程堪稱是件藝術活,只見文友的母親右手撈一把薯漿,輕輕甩打幾下,待薯漿欲從掌心垂直往外掉時,即迅速翻轉手背,使薯漿反從拇指與食指中擠出,跌入翻滾的油鍋中,狀若鵝蛋。如此不斷反覆待薯包子浮出油麪後,再氽幾分種,一鍋熱氣騰騰、香氣縷縷的薯包子就氽好了。油鍋的半壁上放有一個圓形的鐵皮圈,用漏勺將一顆顆氽好的薯包子撈起,擱在鐵皮圈與鐵鍋的空隙間,滴盡剩油,便可食用了。

剛出鍋黃澄澄的薯包子香氣四溢,滿屋翩躚,令人饞涎欲滴。我在一旁,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一個就塞進嘴裏,不顧燙嘴,囫圇幾口吞下肚。那滋味兒,滑滑的,嫩嫩的,綿綿的,真是越吃越想吃。文友的母親吩咐我要攤涼些再吃,怕會上火,我這邊卻總也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她看着我一臉饞相,便也笑着不管了,任我敞開肚皮吃了個大飽。我們吃完,還看到她用碗端了,分送給左鄰右舍,讓大家一同來分享這份勞動的果實。

大薯味甘性平,主要含澱粉酶、蛋白質、維生素和礦物質,還含有薯蕷皂甙等藥物成分,因而吃了非但不會壞胃,還有益健康,因而長期以來,深受客家人所喜愛。每每家裏來了親朋好友,客家人便以煎薯包招待,噴香的薯包,直吃得客人眉開眼笑。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不愁吃不愁穿,但煎薯包的魅力依舊不減,逢年過年,貴客臨門,客家人的桌上,依舊少不了一盤香氣噴噴的煎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