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遺忘散文

上線時，看到杯子的留言：“鐲子，我很難過。”

他們拖着不説再見，這一天還是來了。

第N次分手，他仍是純真善良的孩子，有真性情。

我知道，他是真的很難過。但是一點都不為他擔心。杯子曾經有過比這更痛苦的時候，有過憤怒、焦灼、暴躁，都走過去了。

現在他只是安靜的告訴我：“整個人只餘下一個殼。”

“我想做一棵樹。”

默默的獨自佇立在那裏。

但他不是樹，是一隻空了的杯子，需要注滿安定的感情，才會覺得活得温暖，活得安心。

我對小兄弟説，你從來不缺女人。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覺得自己很殘忍，像在傷口上撒鹽。知道什麼是他最深的傷疤。

可是遲早有一天，杯子會去工作，為其所累。就象很快，他又會被女孩子纏上一樣。事實上，現在身邊也有人在追他……也許是不喜歡寂寞，新的故事總是來得迅疾。

告訴杯子，周圍有個女孩，習慣説一句他大學時的口頭禪：“我咬你哦！”更急了，她會説：“咬死你哦！”

他笑，那是年輕人才説的話。

説自己已蒼老。

問，為什麼不能有一份安定的感情。

這樣的時候，又覺得他還小。我已經不再疑問，試圖象道家那樣隨遇而安。

安慰不好你時，我嚇唬你：“不要再説了，再説下去，我心裏也會隱隱作痛。”

杯子馬上就停下來了，開始簡討：“都怪我，害你也想起了往事。我們都要好好的'。”

彼此各自發了一個微笑。看着那兩個並排的微笑，一時無語。那種淡淡的、安靜的笑容，裏面有我們才懂得的、無聲的憂傷。

讓我想起從2004年相識至今，許多幕的場景裏的他。那時年紀小，多少青澀和任性。想起初識時，我對陌生人態度惡劣。他説孤獨，我的回覆是三毛的一句話：活在這個世上，有誰不是孤獨的生，孤獨的死？語氣生硬冷漠，就那麼突然下了線。現在就再也不會那麼對杯子説話了。我保存了許多本來屬於他的記憶。想起快畢業的那段時間裏，他坐公交車每天在學校和家裏往返，抬頭去望天上的月亮；想起他在極度憤怒時，不忍對兇巴巴的女友動手，摔了自己的手機；想起曾經有一個女孩對他説，如果再失戀了就去穿第三個耳洞；想起一個女孩揹着畫板時，弄丟了他送的戒指，不久之後兩個人也分開了；想起他曾一度任一段感情苟延殘喘，身邊已有新人，也不忍對舊愛先説分手，覺得殘忍，怕她難過……

卻想不起自己都對他講過些什麼。一邊經歷一邊遺忘。那時又有多少故事，曾經身在其中。現在就不再向他訴説苦惱了，也不再向任何人講。情緒困擾的時候都是無言的。

似乎不再是他的同齡人，我已疲憊蒼老。

某些時候，覺得，真的像你的姐姐。想拍拍你的頭，告訴你，杯子要乖啊，不可以再吵鬧。

日子一天天都會過去。是否難過又有什麼區別。即使在幻想中，也無法飛遠。世間紛紛擾擾，有多少生活符合自己的願望，有多少事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曾經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所堅持和等待的，又是否真的已經得到。

是我們傷害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在給予我們傷害。渴望擁有的，抬頭去仰望的，是不想讓人看到的卑微，是隱藏起來的脆弱。

用那句張愛玲的話結束，有時候看我們縮小又縮小的怯怯的願望，總覺得生命有無限慘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