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僞裝

像一絲慨然的遠古蕭韻，滲透過我的靈魂，手指輕掠，卻嗅到一縷墨香。微微半掩着的，是一片妖嬈的鉛字。不知何時，戀上這弋遊彩蝶般的文字。這蝶兒之翼刻着詩人紛揚的愁悒，這蝶兒之淚烙着歷史的呢喃，這蝶兒之舞映着年少的彷徨。

曾幾何時，它像一陣梵音緩緩流過我生命的藍色靜脈。是“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的意境，是“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宛然，是“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的哀慼，是“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的瀟灑。亦或是“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的這心疼，還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那痛楚。

我曾在“一帕軟煙是面紗兒半遮，一襲薄雲是衣裳兒如夢，一枝松針是綠簪子輕搖”的山林中行在溪邊，去三千弱水中的一瓢飲下。在這文字的世界中，我拋開“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撇下“才下眉頭，又上心頭。”因爲我憶起總有“長風破浪之時，乘帆濟海之日”。

我多想在夜色未央時，慢行在漈觀誰誰筆下月明星稀的黑幕，還是佇立陌頭，攜梅枝上一朵帶香的雪花。都是恣意的戀，都向着文字漸行漸近，已不在是含蓄的及弈之年。

是在閒暇時輕啜一口綠茶，低吟的誦出蕭觀音那一句“惟有知情一片月”時手指上殘留的水滴暈染開《紅樓夢》中那一頁紛繁，還是在夜闌時落下一滴眼淚，夢囈般念着李清照那一句“慼慼慘慘慼戚”時腦海中醞釀着西窗殘燭邊“人比黃花瘦”的那人兒。頭枕着《桃花扇》的悽婉，默唸着《長生殿》的失落，尋找我遺失的那一曲心歌，這幾闕音調。

唐詩？宋詞？元曲？散文！歌辭！戲劇！都是文字魅然的側臉，你是否有心絃被觸動，靈魂被震撼的感受。你是否在某個角落驚鴻一瞥，她眸中瞳孔盛滿的曠世哀愁？

那被迫無奈的言語，在淚珠下支離破碎。不知曉微風的嘲諷，攜帶着多少的思念。固然只是繁華一世。可惜了那紅顏消逝。總是大雁悽婉長嘯，月見草心疼的搖曳。不去看那漫天繁星，因爲不像曾經過去。屋頂上寂寥的瓦片，也隨着思緒摔落地。罷罷罷……眼睛閉上沉睡。失失失……一切不再存在。我的痛楚你懂多少，春琴抄≠《廣陵散》。我想問你：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我多想爲我的逝去埋下伏筆，只爲了穿越那刺骨的忘懷河畔，着琵琶路過奈何橋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