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年少輕狂時散文

人間“情”事如風動行雲，曾經愛過，何必真正擁有！問世間情爲何物，情若有花不結果，情存緣在兩茫茫。

懷念我初三的校友——芸，難忘的校園生活，曾經年少輕狂的我，品嚐了一段青澀純真的感情；當歲月悄悄從我身邊溜走，伴隨鬍鬚瘋長的時候，那段少男少女純情交往甜蜜的時光，足以讓我一生去回味……

我生長在美麗富饒的江漢平原，那裏人傑地靈，民風淳樸。我的故鄉湖北省天門市淨潭鄉農村，一條銀色的電排河緩緩從村前流過。

芸是我初三的同班同學，她的家住在土坑大隊吳家灣，離我家僅一條電排河之隔。我們一起就讀於天門東鄉蔣場中學，母校素有“狀元之鄉”的鄉村學校。有史料考證，蔣場狀元灣確實有位出了名的“蔣狀元”，蔣狀元科舉中狀元之後，拿修狀元府的錢賑濟災民被後人傳爲佳話。

我屬於早熟的男孩，愛好廣泛，喜歡唱歌、美術、書法、寫作。不知從何時起，我悄悄暗戀上我座位斜對面，僅一條走道之隔的女生吳曉芸。芸是一個清純靚麗、可愛的女生，有着瀑布般的秀髮。任學習委員的芸是三年級復讀生，不但人長得漂亮，各科成績非常出色，每次考試成績總分超過600分，在班級遙遙領先。這樣的校花自然是同學與老師之間的焦點人物，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芸巧手理雲鬢，一頭長髮頃刻間盤成古典式方形的髮髻於頭上，曾一度讓我着迷。

芸是一個性格外向、活潑開朗樂於幫助別人，酷愛讀書的女孩，特喜歡看課外書。上課偷瞧課外書的芸，居然好幾次月考成績位居榜首，保持霸主的位置。上語文課，老師發現了她偷瞧課外書也不出她的洋相。

擔任畢業班化學老師兼副校長肖紅兵，是一個非常嚴厲的老師，他曾在初二教過我的物理，對我相當器重，讓我擔任三年級化學課代表。我考入初三時，各科成績相當不錯，我爸特意給我買了一塊中式上海鑽石牌機械手錶獎勵我，在當時八幾年農村孩子有這樣的配置是很少見的。芸順理成章成爲我學習上的合作伙伴。我知道自己的成績不是她的對手，爲了引起她的注意，我想方設法接近她，投其所好：從哥哥那裏找來課外書給她看；還故意從資料中找來一些難度比較大，我不會做的`幾何與函數綜合證明題求她幫助。沒想到她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作輔助線、步驟、定理一目瞭然，還將解題思路細細講給我聽。我一面聆聽她的講解，一面用眼睛快速掃描她日趨隆起的胸脯；一面偷看她的表情，還生怕她發現我的“祕密”；一面享受眼前女孩陽光般的氣息，大有飄飄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之感。

那個時侯在學校早餐是稀飯、饅頭，自備鹹菜。學校的校紀校規還是挺嚴的，曾有初中在校男女學生談情說愛被開除過學籍。我當然不敢逾越雷池半步，怕被開除學籍名聲掃地，無顏面對家鄉父老，只能小心呵護、守候在心底的那份美妙感覺，而不敢將它放在陽光下自由地跳動。

有一天，我從家裏帶來的鹹菜吃完了，吃過中午飯，我準備利用午休時間上街買紅油辣蘿蔔絲。同學芸看見我要上街買鹹菜，給錢要我給她順便捎一瓶辣蘿蔔絲。有這樣的美女求我辦事，我自然欣喜若狂、求之不得，我接過錢物，吹着口哨屁顛屁顛地飛出教室，引來身後同學一片驚呼聲。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街裏辦完事趕回學校，把鹹菜交給了芸，學校離蔣場街大概兩里路，我是跑着回來的。“這麼快就買來了，謝謝！”芸笑着看見了我額頭沁出的汗珠，在與她眼神相碰的一剎那，我的心咚咚直跳，像揣着個小鹿逃回了自己的座位。哪怕當時她不說謝謝，就那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也足以讓我一生去回味。芸還要了我的手錶，戴在自己手腕上，戴了兩節課還給我，她說我的手錶不鏽鋼外殼，銀光閃閃很精緻。那天晚上，下晚自習歸寢後，我興奮得睡意全無，躲在被窩裏第一次體驗那偷來的快慰。

我迷失在芸的笑靨中，沉醉不知歸路，心已被她帶走。我的學習成績直線下降，期中考試總分下降到班級中等水平，而芸的成績總分仍然雄踞榜首。“這次期中考試，你爲啥成績下降那麼快？好好找找原因！反省反省！”班主任找我談話。“可能是我學習方法不對，或是貪玩沒有完全投入到學習的狀態中”我不敢說實話，敷衍了一句。

我們的語文老師沈老師是一個溫文爾雅，和善得沒有一點脾氣的男教師。他上課時，坐在教室後面的差等生在一起交頭接耳，他依然熟視無睹，只管講他的課文。有一次上文言文《出師表》，沈老師在講臺上講解，教室後面仍然是一片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我望着黑板走神，心早已飛到窗外。“戴XX起來翻譯古文開頭一段。”沈老師點我的名字，我沒有聽見，直到同桌田志敏用胳膊撞了我一下，我纔回過神來，同學芸在前面小聲提示我，我還是沒有完整回答上來。爲此引來全班同學鬨堂大笑。“人在悍馬，心在潮流。”的我可謂出足了洋相，恨不得鑽到地縫裏面去。

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放了幾天寒假學校組織補課。有一天上晚自習，突然停電了，教室裏歡呼聲一片，同學們點起蠟燭繼續自習。我看見前排的芸正在專心做題，她穿着新買的夾克衫，口袋張開着。我一下冒出個念頭，將從家裏捎來的油炸麻花悄悄投進了她的上衣口袋……第二天早上早讀課，芸轉身對我說她的新夾克衫上衣口袋，在昨天夜裏被老鼠咬了個大窟窿。我和田志敏聽了笑得前俯後仰。芸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杏眼怒睜沒有說什麼，而我卻鬼使神差弄出來這場鬧劇，第一次傷害了我心目中喜歡的芸。在此之前，我和芸關係是很鐵的朋友，並沒有超出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有好幾次星期六中午放學回家，我和芸一起有說有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芸還將數學課外作業給我抄襲的情景……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語文課堂作文《發生在我們班級裏的二三事》老師要求我們寫出真情實感，寫人敘事、抒情相結合，字數在800—1000字的記敘文。文思泉涌的我把自己和芸正常交往的情感經歷寫進了這篇文章，塑造了一個個性鮮明的女生形象，只不過沒有用芸的真實姓名，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文章主要抨擊了殘存的封建禮教和現行的教育制度對少男少女的束縛（學校片面追求升學率，畢業班老師採取題海戰術佔用學生節假日）。語文老師閱後評語：文筆流暢、感情真摯、細膩，只可惜超出了作文要求。班裏很多學生傳閱我的文章，芸看完我的作文，說我的文章寫得真好。“哪比得上你！”我高興得手舞足蹈，手指無意間碰到她臉上。芸頓時羞紅了臉，氣得把我桌上的課本憤怒地摔在地上。我當時心裏卻美滋滋的，那種征服自己喜歡的女生之後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後來班裏傳得沸沸揚揚，我和芸簡直成了班裏的新聞人物，同學們課餘飯後的談資。從這以後，我再也不敢接近芸，連一聲“對不起”都不敢對她說，每次放學回家也只是遠遠地跟在她身後。後來各自投入最後一輪緊張的複習備考階段，參加中考畢業之後，我們勞燕分飛、各奔前程，再也沒有芸的音訊。

我便從此發瘋似地迷上了文學與文藝創作，爲了尋找我夢中的橄欖樹，到處漂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