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散文
我在祖母的腳邊。她低沉的音調,描繪了時間的輪迴,年華的骨髓。
“那是一個被歲月雕刻成殘破壓抑的關於悲傷的傳說。”
祖母是這樣說道,她緩緩拭去了臉上晶瑩的液體。
那個傳說,是發生在古老的歲月裏,兩條本是永不重合的命運平行線,在某一個不知名的日子裏,奇蹟地相交了。
窈窕的少女,攜着黎明的芬芳,在花蕊的微笑裏,翩若行雲。
俊俏的青年,卻是貓化成身,用夜色般深沉的痛苦,掩飾着寂寞與彷徨。
就這樣,如同所有美妙的童話,一片奼紫嫣紅的愛戀,在晚霞下打開。一米的餘輝,用滑落,表白對清晨的思念。
於是穿越千年的`塵世浮華,承諾紛飛成蝶,在時光下纏綿。
兩人口中至死不渝的愛情,宛如凝重的琥珀,在燦爛下熠熠生輝。
蓋一座優雅的小屋,只屬於夢境的小屋,坐落在與世隔絕的盡頭,生活的畫卷將由他們倆獨自塗抹,描上平凡但又不平凡的色彩。
但是人類發展的車輪,很快碾向了他們幸福的日子,留下了世俗與怒恨的車轍。
在衆人世俗的眼光裏,所有的解釋與求情,只能宛如紙屑那般脆弱,不堪風吹。
貓妖與人的愛戀,在一夜的大火裏,開始支離破碎,消散紛飛……
祖母述說的故事,開始中斷,呈現正午空氣一般的靜止。
“那火,是人類做的麼?”我明知故問地問道。
祖母卻是慈愛地撫摸着我的頭,閉上雙眼,吟唱起:
她是一個癡心的女子,癡心的女子!
像一朵向日葵,她的身姿;
像一朵向日葵,她的丰姿——
來一場無情的大火,摧殘了她的身世。
這荒草裏有她的墓碑,她的墓碑!
淹沒在蔓草裏,她的傷悲;
淹沒在蔓草裏,她的傷悲——
啊,這荒土裏化生了血染的向日葵!
那向日葵是癡心女的靈魂,癡心女的靈魂!
在清晨,受麻雀的譏笑,
在夜晚,受冷風的摧殘,
更有那罪惡的雙手,無情地來攀,
攀,攀盡了枝條上的燦爛!
罪惡是誰引起的?罪惡是誰引起的!
可憐的她呵,
竟在沒有星星的夜空下,
悄悄燃起了那一團火
只爲了,只爲了,讓她深愛的他,
靜靜地,安詳地,
遠離那嘲諷,遠離那喧囂!
你說這是命運麼?這是命運麼!
……
故事的結局已不用說,流年的紛擾終究是過往雲煙。
這個夜晚,我難以入眠。
祖母最後的話,在我的心頭,泄露,迴盪。
“黑夜賜予了我們貓異色的眼睛,是拿來尋找孤獨與寂寞。光明至於希望,如同那短暫的流星,終將消逝在明滅的夜空。”
嘿,你相信麼?
但是我不相信,因爲我還能聞到,那身上殘留的,你最後的芳香。
像是最後一縷幻滅的柔光,那麼美,耀眼得驚豔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