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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縈繞心頭的記憶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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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縈繞心頭的記憶

井下,縈繞心頭的記憶散文隨筆

雖然在井下工作了許多年,但我始終不願意將筆墨過多去點滴那裏的生活。陰暗潮溼的工作環境加上許許多多不盡人意的故事,雖然深處其中,我卻將思想逃離得很遠很遠……

不知爲什麼,今天好想寫點東西,是不是爲自己陰暗的想法來贖罪,還是縈繞在心頭的許許多多,真的攪擾着自己的心思,使自己不得安寧呢?綿延開自己的世界,順着冰冷的罐籠,外面的陽光與翠綠的夏的繁盛與自己告一段落。一身自寒冬以來一直沾在身上的棉襖附着着黑乎乎的煤塵,鋪陳着歲月的焦灼。幾十個習慣了擁擠,習慣了黑白交替的環境的人,只經過了幾分鐘,就在淋水的嘩嘩聲中來到了井下。大巷頂端的燈,散着悠悠的白光,望着穿戴幾乎差不多的人羣,紛擾在亂哄哄的車場。有的早早登上了即將到大巷深處的罐車,有的,則在椅子上坐下來等待着自己的夥伴。等待着屬於自己的時間的延展。車場裏的兩壁鑲上了瓷磚,綴掛在表面的水珠緩緩地向下挪動,彷彿是緩緩流淌的時間,駐足在人們停歇的時刻,聆聽他們在地心中對大地的訴說。

電車緩緩啓動,車頂的弓子與架線在碰撞與遊走中發出了嘰嘰的訕笑,不時迸出的火星,炫耀着自己的的點滴,不時有竄出的火苗,閃動着鮮豔與天真。這裏沒有傷情的燭火,來輝映着美人的淚痕,也沒有那縷伴着琴絃的迷迷之音,讓你欣賞陽春白雪的委婉曼妙。哄哄的車節之間的碰撞,與鐵道的剮蹭,車頭聲嘶力竭的嚎叫,掩蓋了大巷頂上水聲嘀嗒的清靈,掩蓋了升騰在人們心頭遙遠的思念。

閉上眼睛,清寧一會吧!就像深處在鬧市中的人,就想靜下來幻想着所有的一切馬上消失一樣。情思可以飛到幾十裏或上百公里的家裏,想想忙碌在地頭的她,……唯有此刻,身體纔是屬於清寧的時候,思緒可以把夢,帶向任何遙遠的地方。冰涼的車廂,堅硬的座位,搖晃着你的身體,驚擾着你的夢囈。潮溼,陰冷的風,透過後面的窗臺,穿透了棉襖的遮裹,直刺到每個肩頭的縫隙中,侵蝕着流動的血液,嬉戲着皮膚下嬌嫩的細胞,留下了自己的狂傲,轉化成麻木疼痛,相伴着你嬌柔的歲月。黑色的煤屑,裹挾着汗水乾涸後的污漬,沾在內衣裏,讓體膚的嬌嫩處在一種無奈的環境中。

車輪馳過大巷的積水,巨大的涌浪,如同行駛在黑暗的輪船撩起的悸動。翻滾的浪頭拍打着巷道,拍打着機車,拍打着人的心。沒有見過海浪的洶涌,就把它當做壯闊,他們依舊在這裏重複着自己的故事的畫面吧!

人們被這幾十米長的怪獸牽引着,想要去何方,誰都清楚,經歷了多少年的重複,大家的`情懷,依舊重複着這樣的故事。

◎玫瑰園中的情緣

玫瑰花開,醉人的迷香遊弋在空中,充填了你的世界。坐在花下冰涼的水泥短牆上,擁依着她的美麗,嬌柔。心,也柔會成它的蕊,它的瓣。蜂蝶呀!你先不要打擾我們的心的囈語。我要忘卻心中所有的一切,把夢安頓在千層萬緒的柔媚中。

我相信這一刻的世界是最安寧的,沒有誰和我爭搶世界的清寧。而且,這一刻也只屬於我自己,做一回花下客,就不會讓那個世界的紛擾衝擊我的神經了。萬紫千紅的美韻呀,你真能環護好我清淨的心嗎?

每每想起那時的紛擾,心就會沉重起來。那個被黑暗風光攜裹的世界,佔據了自己生活的大半。冷冷的水滴永遠發泄不完惱人的愁緒。滴滴清音,遠去了屋檐下聽雨的幽怨,剩下的便是黑暗數不完的傾訴了。在這裏,被男人佔據的世界裏,沒有誰會靜下心來學柳永,張先。沒有一顆懸浮在詞賦上的心,去沾染千百年來的文字上的愁緒。習慣了這樣環境的人,穿行在鐵柱林立的採面上,整個心性都被鎬車的吱嘎,平車的狂笑所包圍。無需太多的柔情蜜意,只要在粗放的情懷中,完成男人面對的工作就不錯了。

那是一個特殊的工作環境,大多來自鄉下,爲了家爲了孩子而掙錢的人,選擇了這項工作之後,就真的沒有回頭之念了。安裝採面的架子,也是每個採面必不可少的環節。幾百棵液壓支柱,在掘進區支撐完後,我們鋪鐵道,清理,修改。一道道工序在我們的汗水中慢慢伸展着,連同你我的流逝的歲月,也在不知不覺中帶走了歲歲年年。

被安好的架子,像一個冷漠的巨獸,伸開長長的前樑,支撐着岩石的頂板。被紅色的油漆塗染過的身體,被黑色的煤塵褻玩得斑斑駁駁。數不清的黑色管路交織在一起,就像大樓前的紫藤一樣糾纏不清。他們是在向這幾個人秀恩愛呢?還是理不出時光的恩怨呢?

誰會有時間去注意他們呢?幾個被汗水溼透了的人們,在極度傾斜的採面上艱難地進行着自己的工作。回柱子,打鋼樑,爲這班安裝創造條件。三米多高的鐵柱,就像一個個巨人的手臂,高大,結識,沉重,冷漠。有的柱體下部深深陷入軟底中,即使是用放夜閥將其體內的液體放出來,它也像個老賴一樣兀立不動。回柱人抻起鋼絲繩的繩頭,隨着鎬車電機的轉動緩緩地向前走,慢慢地,沉重的繩頭就如同你手中緊握的流光,消損着你的精力。打磨着你的任性。一步步接近柱體手把的同時,也讓你的節奏被它所控制。粗大的c鉤連着繩頭在鎬車的拉動下傾斜,傾斜,摔倒,從軟底中拉出來。鎬車被叫停,剩下的就是全靠人力將其拖到一邊。凌亂的腳下,矸子,柱子,木料在擁擠的空間裏就像是被冷落的孩子,每一項工作都要邁過它可憐的身體。頂在頭上的礦燈,巡視着每一個應該注意的環節。跌倒,爬起,躲在暗處的鐵絲不時在你的皮膚上畫上俏皮的絲線。殷紅的血痕與汗水交織一起,疼痛,順着神經的顫抖將你的心次次繃起。那是玫瑰色的線條在皮膚上的遊弋。誰也不會在這時想到白色的繃帶纏過時的飄逸,就讓骯髒的襖袖將玫瑰的幻覺收訖。

平車順着斜坡上的鐵道緩緩而下,大家找好平衡,慢慢地互相打着招呼,道着小心擡起沉重的它裝上車,每一顆都要在車上固定好,否則,這樣大的斜坡根本穩定不住,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每一個差錯的疏漏都釀成不可挽回的損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流淌着這樣的汗水,心隨着往上走的平車稍稍有了緩解。

放柱子,打託樑。四米長的方形鋼樑被託到空中,幾個燈柱將它的頂端鎖定。幾雙手臂拖着它的動作不會被誰記下。有些麻木的,吃力,不得不撐着,緊緊巴巴的人手,由不得太多的人力投入其中。拼盡全力,擺正柱子,插入液槍。柱頭隨着液槍的鳴叫將鐵樑的中間托起。幾隻接近麻木的手呀,這時才感到了徹底的放鬆……

誰也不知道該何時放鬆下來想想自己的心事。當上面的信號發下來鬆車的時候。我們纔可以躲到稍遠的地方喘幾口。想想家,想想孩子,老婆,當然,順便還可以談論下別的女人。回想一下玫瑰般姣好的容顏,送上幾許豔羨。唯有這樣而已。哄哄下來的車,承載的就是我們的主角,一組攢好的架子。

那巨大的怪物,卸車,擺正,就是一場壯觀而又驚險的遊戲,一場不得不進行的戰鬥。一場驚心動魄的畫面……

不去回想吧!委身在玫瑰園中,就是那綠色沾染了紫韻的葉片,也足以蕩去那個畫面的驚懼。做個暫時的閒人吧!過了休息的時間,你的生活還會遊走在那驚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