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篇之完結散文

那一年，在東馬，也就是沙撈越，裝了滿滿一船原木北上韓國。裝船的地方，在拉讓河的上游，那裏的人，就在長在水裏的大樹上搭一個小屋居住。在很遠的地方，纔有一個小鎮，小鎮上七八戶人家，一個赤腳醫生，沒有學校。在韓國看過太極館和精緻的韓妝返航時，沙撈越原始森林發生大火，大約燃燒了三個月。是以現在常想起那些生長在水裏的大樹，那些在大樹上住着的人。

後來知道，那個地方，是共產主義信仰者活動的集中地。

大火後的故事，就不知道了。之所以從這裏講起，是想表達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表象，正如我們眼裏的大海。

大海其實是殘酷的，每一條航線下無不堆滿森森白骨，每一個標註出來的暗礁無不伴隨着船舶的淒涼殘骸。大海其實是吝嗇的，百川歸海，大海碧波盪漾，可那水，不能直接飲用，多少迷航的，海難的，在喝了海水後不甘死去。

關於海的故事，最著名的當數《海的女兒》了，可那依然是一個悲劇，善良的`美人魚最後化爲了泡沫。之所以是泡沫，大約是她的幸福、她的寄託都隨着一個泡泡一個泡泡破滅成虛無了吧。

關於船舶的故事，最著名的當數Titanic了，可那是更大的悲劇，就算好萊塢導演生生給放進去傑克和露絲熱烈而純淨的愛情。Titanic告訴我們，海上除了礁石，還有冰山，在沒有憐憫的大海里，1500多人的生命砸不出多少浪花。但最深重的海難還是發生在中國。1948年12月，“江亞”輪在長江口誤中中國返航戰機棄彈沉沒，超過3000人遇難。那是兵荒馬亂的歲月，歷史少有提及，更沒有一個Titanic式的美麗傳說。

關於海盜的故事，最著名的海盜應該是魔幻電影里加勒比的船長傑克。無視一切大自然的阻礙，可憑着一艘小船縱橫大洋的煙薰妝傑克，代替了傳統裏的獨眼海盜王。但真實的海盜何曾有過那般風光。索馬里海域是近年來海盜最猖獗的地方，但我們要看到那是全民淪落，他們沒有了家園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政治主張；馬六甲海峽是海盜長期盤踞的地方，但那裏的海盜也就是爬上商船搶劫一些美金物品，離開時緊張多於猖狂。當然，兇狠的海盜必須是有的。殺光所有的海員，搶走滿載的商船，然後將船改裝後還往來於世界各國港口，這樣的事也偶有發生。

所以，最後想說說海員的故事。俗話說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撐船排在第一位，而海員，就是那一批撐船的人。海員的第一苦，是暈船，熬過來了，纔算合格，熬不過來，就不能靠海吃飯；海員第二苦，是長年的寂寞，一條船二十來個人，三班倒，每天就只能見到那幾個人；海員第三苦，是不知道到哪裏去玩爲好，全世界都看過了，再看小風景就太沒味道。只是習慣了的話，也就沒這些苦了，出海帶無數的碟片，ABC什麼的全有，到了歐美俄東南亞，早有各式姑娘候着。但，也只有這些而已，同學相聚了，這樣的話講完，同學就開始沉默，對於社會上其它的事，實在是聊不到一起——他們，已經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偶然寫下以上幾篇，向那片海、那些人、那些故事，致以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