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愛人的散文

二十年前 ，總期盼着校園的早晨迴盪起一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循着那優美的天籟之音找尋你的身影。朝霞映紅了那圓圓的粉嫩的臉，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莫名心跳。而你，總是倏忽間收回那波光粼粼的雙眼，漫不經心地投往別處。

那時，你是我的天使，又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十七年前，總會在噪雜的人羣中看見你纖秀小巧的背影，擠過涌動的人流，卻千百次地望影而嘆;寂靜的街道上，皮鞋敲擊柏油馬路的“咔咔”聲中，似乎老是伴奏着那熟悉的、輕巧靈動的腳步聲。回頭張望，卻依然只有自己那被路燈拉得細長細長孤單的背影。

盼望着每個假日的到來，曲曲折折的'小路上、石橋旁，灑滿了我們開心的笑。河邊沙灘上，留下一串串大大小小腳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清瑩瑩的河水，歡快地流淌着;溫暖的陽光下，被沖洗得光滑如綾的大青石上，盛滿了吐不盡道不完的竊竊私語。

那時，你是我的戀人，又像我的影子。

十五年前，你初爲人母，還未來得及淺嘗“家”所賦予的溫馨，在兒子不滿週歲時，你生命中那個所謂的“男人”便斜挎背囊，遠離了家鄉。繁瑣的家務和養育幼兒的重擔，無情地壓在了你稚嫩孱弱的雙肩。你或許怨過，但沒有悔過;或許痛過，卻沒有恨過。

幾年後，胃病纏身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的丈夫終於“榮歸故里” ，帶給你的卻並不是滿鉢的金銀和心靈的慰藉。你跑前跑後，將你那顆滾燙的心揉碎，放在手中精心捏製，煲成一碗碗香噴噴的肉丸湯 。看着他一粒一粒吞下去，才如釋重負般地拿走見了底的湯碗，臉上綻放出欣慰的笑容。

那時，你是我的愛人，又像我的母親。

二十年了，有多少個生日，你從沒感受過他魔術師般從背後變出一枝嬌豔欲滴的玫瑰的驚喜，也從沒感受過他精心爲你擺上一盤蛋糕、並在暖融融的祝福聲中去領會愛的浪漫。你只能在電話中收到一句淡淡的、禮節性的問候---丫頭，生日快樂!---而你總說，你是幸福的，你很滿足!

平常，你靜靜地等待着鈴聲響起，等待着話筒中傳來數千裏之外那熟悉的男中音。於是，天南地北地瞎侃便成爲你我每天的必修課。你說，你獨自一人的時候，有時總會突然莫名其妙地“咯咯”地笑個不停。我嗔罵你“小傻瓜”，但我的心總會因此而顫動---因爲你說過，你想起了我的風趣、我的好。

這時的你我，是愛人，也是情人。

生活中，你有時也很囉嗦，囉嗦得讓人煩;也有任性，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也有小心眼甚至無理取鬧，鬧過了還不管不顧別人的感受，自己反倒毫無緣由地先傷傷心心地流淚一場。

每當這時，本來無語的我總會忍不住地想說說軟話，或默默地遞上一張兩張三張面巾紙。而事後你也總會大言不慚地說：誰叫你理我啦，有本事別說話，看誰憋得久......其實我知道，你就是餐桌上的鴨子---嘴硬，三十分鐘不理你，你肯定難受，因爲我也難受。

這時的你我，是愛人，卻又像冤家。

二十年過去了，歲月留下了一圈一圈的年輪，也留下了甜蜜美好的回憶;時光帶走了寶貴的青春，卻帶不走你光潔柔滑的臉上那一抹抹祥和的微笑。你的善良，你的溫柔，你的善解人意總會化作一股股暖流，時而激盪在心。

今生有你，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