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你的話我的詩人散文

就在今天傍晚，在這個寒冷而又陰沉的傍晚，我徹底愛上了你的詩。它們在我眼前出現，我一行行看着，目光緩緩流過，就像小溪環繞青山一樣將它們包圍，沉浸在裏面。你的語言，你所構築的情境，那麼詩意、神祕，而又帶着一點感傷的世界，我愛，愛得果斷，愛得真實。不知道這會不會惹人笑，一向崇尚慢節拍和含蓄的我，卻在這次表現得這麼快速並且直接。我明白，當我真的愛上某事或某物的時候，我便不再隱藏自己的感受，不管別人怎麼想，我還是一如既往。

我曾經將你的詩抄在筆記本上，並且經常拿出來讀，尤其是當我寂寞或者難過的時候，我會輕聲讀那些詩，它們通通出自你的手，流諸你的筆端。這雙手我曾經見過，它清瘦、黝黑，沒有疤痕。

當我讀你的詩時，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啊，我幾乎無法用文字將它表達出來。在這個陌生而又毫無意義的喧囂嘈雜的城市，你的詩讓我的靈魂有了一個住處，它溫暖而又鮮明。我的心中充滿神聖之感，一種細膩而又溫柔的感覺涌上心頭。於是我總是眼眶溼潤，頭腳發麻，而這所有的一切，你都是不知道的。半年多了，是呀，半年多了，我在某些日子裏昏迷不醒，又在某些日子裏試圖忘記一切，忘記夜晚，忘記詩歌，忘記你，忘記之前的所有，而我那時真的做到了，我爲自己的做到感到驕傲，我覺得自己很偉大。

我曾在自己的想象中和你相遇，我將把你寫進小說。於是在很多個夜晚，我覺得你是個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覺得你只是我虛構的人物，可是有一天我們相見了，並且見了三次，我記得的。在小小的餐桌邊，你坐在我對面，烏黑的眼睛在某一瞬間看着我，我看了裏面閃着的明亮，很美，很靈動，讓我的頭腦充滿靈感。霎時，我在不知不覺中被盲目的力量甩了一下，就像一個生命甩進另一個生命中。

我愛，你煙盒上長出的蘋果花，我愛，你手持玫瑰坐在樹下，我愛，你說，給你講一個故事，它很長，也很憂傷。那個下着小雨的夜晚對於你來說也許只是過眼雲煙，沒有在記憶裏留下任何痕跡，然而對於我來說，它在一段時間內消失後卻又在某一個時間突然閃出，變得比先前更刻骨銘心更頑劣，我無法阻止，你也無法阻止，誰也無法阻止。

我愛，那個守夜的人。於是就像詩中所寫的那樣，我悄悄前往你的家門，臨近你那常明的燈火，迷戀你門前流轉的四季，還有那流水潺潺的百花溪泉。多想，你說，在後門祕密出走，輕悄悄在明朗的夜空下，孩子一般玩耍。

我知道，你可能驕傲自大，你可能放蕩不羈，你可能遇見過很多女人，或者，可能很多女人遇見過你，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踏進你的世界。你有所愛，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並且鍾愛，這一點無可質疑。你寫詩，寫自己或者寫他人，或者兩者都不是。在某個瞬間你腦袋中迸出詩句，在某個瞬間，你愛得很深，但所有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你眉間有荒野，你眼中有黑暗，你手裏有煙縷。我討厭煙，除非它是自你的手裏飄出，彷彿上面寫滿了文字。我不能瞭解你，有一扇透明的牆隔在我們之間，但我可以和你說話，可以在無人的深夜陪你跳舞，音樂獨一無二，背景精彩紛呈。

我可以告訴你，在很多個夜晚我設想過我們再次見面的情景，我會爲你梳妝打扮，會爲你穿上潔白的連衣裙，最好在四月或者五月，因爲那是我們曾經見面的日子，一切都充滿詩意。

你是誰？我的詩人，你是誰？我在心中低低地喊着你的名字，請接受一個女孩的傾訴，請相信這些話都是從她的心底流出，只耽擱你十幾分鐘的時間，十幾分鍾就夠了。她爲你筆耕不輟，她爲你徹夜不眠，只因你的詩淌進了心裏，滋潤了那最柔軟的地方。你說，你回不到從前的地方，因語言是物，是存在，因語言是花的味道，鳥的聲音。我說，我會在無數個夢境中等你，你穿過語言的迷霧而來，在這個錯誤的年代，你迴歸最古老的抒情。

讓我想想，我還要說什麼。我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怎麼來說。思緒慢慢張開，像張網一樣把我緊緊罩住。你在某個深夜消失了，於是我在噩夢中醒來，只看見你的背影，但我一直追隨着你的詩，因爲我不曾也不想錯過。我聽到你叫某人的名字，那名字很美，充滿誘惑。夏季的風早已呼嘯而過，冬天的雪便飄然至臨，我感到一陣寒冷，身體不停的顫抖。當我再次捧起你的詩，它們又再一次溫暖我，給我力量，讓我重新振作地走下去。

沒有忘記曾經共同的'理想，在這個夜晚，十點整，我想假如我把你所有的詩都弄丟了那該怎麼辦，我會不會在冬夜的寒風中放聲哭泣，讓悲傷長驅直入進身體。我現在才感覺到時間的快速和漫長，彷彿一秒鐘就喪失了所有但卻過了幾個世紀的等待。我從好多個夢中醒來，又接着睡去，你的詩放在我牀頭我覺得安心，如此心安理得的依戀。

親愛的詩人，我很想和你一起去燈火通明的教堂，聽一聽晚禱的鐘聲，聽一聽安詳的彌撒曲或者孩子唱詩的聲音，然後一起參加盛大的節日。我的心中充滿虔誠，讓一切渾濁和醜惡都隨風飄散吧。我們站在天橋上對視，或者一起觀賞遠方的落日和成羣飛翔的大雁，你不會看見我的蒼白，我也不會看見你的憂傷。彼此靜默，互相掉進對方的眼睛，這是一個很美又很浪漫的結局。

請原諒我沒頭沒腦又沒思路的傾訴，現在的我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手和筆了，已經停不下來。寫了這麼多，可是總覺得很多想說的還沒有說出來，沒有告訴你。昨晚我靠在一棵樹下，頭頂上有慘黃的路燈。我的影子在寒風的影響下影影綽綽，顯示出茫然的神情，充滿朦朧之光。我在樹幹上看見了你的眼睛，那夢幻般的、溼潤的目光，有着某種動人的東西。我目光所及之處，我的前方，高貴在那裏誕生。我的身後，我目光所不及之處，庸俗在那裏滋長。我就這樣站在高貴和庸俗的分界線上，因爲猶豫不決而不知所措，我好像丟失了你，丟失了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東西，然後一些不可避免的遐想，比如臉龐上悄悄爬滿皺紋，笑聲裏默默顯出疲憊，夢境裏因失望而產生傷感，就排山倒海地從黑暗中涌來，讓我不能呼吸。

你的世界對於我來說充滿魔力，就像詩一樣。我着迷、猜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元旦的夜晚有人在放孔明燈，那閃亮的燈火照亮我的雙眼，這一刻我爲你祈禱，爲你祝福。你在哪，在遠方的某個地方，或者低頭吸菸，或者仰望夜空。我覺得羞愧，自己竟成了一個窺視者。

你的詩充滿神韻，充滿祕密，充滿未知的元素，句與句之間閃着莫名其妙的亮光。你是高雅意義上的無家可歸之人，凌晨一點仍未入眠，是不是又在骯髒的馬路上過夜。你的青春熱烈張狂，五彩繽紛，你的故事藏在心中的海底，沒有浮現出來。我愛，很愛，在古老的夜色中觀望你模糊的臉龐。如今這張臉快生疏了，彼此都一樣。我擔心某一天我們擦身而過的時候，你認不出我來，那我該會多麼地傷心呀，淚水將流滿雙頰，手指將顫抖不已。

親愛的詩人，今夜我把一些話說出來，說給你聽，你也許聽得到，也許聽不到。但是我不介意，因爲我終於把積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我覺得心裏舒暢，我覺得一切單純美好。

我該睡了，謝謝你曾經給我的感動，謝謝你今天傍晚給我的震撼，一切美的感受我都會好好保存，我們可能見面，可能不見面。我只希望，等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你能認得我，即使時光過去，歲月流逝。

祝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