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隨筆散文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十一日那天，老爸安詳地走了。從此，我陪伴在八十多歲的老媽左右，盡力做些零星瑣碎的家務事兒。二零一一年春季，老媽在市醫院做完左眼肉質瘤手術，剛剛痊癒後不久，同年的秋季，老媽在專業醫院又做了胃內腫瘤手術，胃切除三分之二。好在老媽年輕時堅持身體的鍛鍊，有一副好身板，加之老媽外向型的性格，雖經歷了兩次高齡時的大手術、喪子、失夫等人生之大悲。老媽並沒有頹廢，仍然淡定地面對生活。值得慶幸的是，老媽頑強的意志和樂觀地看待自己今後的人生行爲，已經成爲子女們學習的好榜樣。

和老媽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我發現了好多老人們共有的現象，典型一點兒的就是健忘，做事情的時候最好不能有人打攪，否則就會出現由於“健忘”，所造成的不應該的後果。我天天上班，下班，只有中午吃飯、晚飯、雙休日，難得陪陪老媽，做些該做的事情。突有一天，中午剛剛打開房門，一股電線焦糊味衝進了我的鼻孔。沒等我發問，老媽那帶着萬分歉意的話就飄了過來，“我把電水壺——燒化啦！？”聽了老媽的話，我忙問：“電着老媽沒有啊？”“沒有。”“沒有就好，我放心了。一會我去商店，再買回來一個吧。”老媽聽了我說的話，像個孩子似的高興起來，“一會又可以燒開水喝嘍？”原來，老媽準備用電水壺燒開水時，恰巧有人敲門，是老姐妹們串門聊天來了，老媽忙去打開門迎接她們進到客廳，隨後，一邊和客人聊天，一邊就把電水壺的插頭塞進牆壁上的插座裏了，至於電水壺裏有沒有水的事情，早就不屑一顧（健忘）了。關上客廳的門就和老姐妹們聊天去了，把一個不會說話的、已經通上電的、空心的電水壺，丟在廚房裏默默地“生氣”，最後，電水壺“氣得冒煙罷工”了。客廳裏聊天剛到高潮，爽朗的笑聲剛落，有人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你家廚房裏怎麼那麼多的煙霧呢？”啊？！老媽頓然省悟，“不好，我還燒着開水呢。”打開客廳的門，老太太們紛紛被怪味嗆的咳嗽起來，定睛一看，電水壺哪裏還有原來那圓乎乎、亮晶晶模樣，塑料的把手不見了，塑料的壺蓋鈕也消失了，整個水壺變成了黑色的“臉盆”嘍。萬幸的是，電閘在線路快要着火的關鍵時刻，跳閘了。

這件事過後，我意識到老媽年事已高，健忘，就成了一種很自然的現象。但是，若不加以重視，或許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因爲，後悔藥沒地方去買，所以，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有點兒像哄小孩子那樣，手把手地教會老媽，正確使用家用電器、炊具的方法或步驟，目標不是很高，能正確使用就行，哪怕是機械性地操作也行啊。這也可能是，不是辦法的辦法吧。

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居住樓房的人們，普遍使用天然氣炊具，老年人的健忘，如果處理不好，那麼，天然氣的設施、設備就會成爲一顆巨大的，威脅到多數人生命安全的“隱形炸彈”吶。

我，就像一個陀螺，一有空就圍着老媽不停地轉，這可不是亂轉，目的就是讓老媽，“熟練”地操作天然氣爐竈。先開抽油煙機——後開氣罐總閥——再旋開爐竈閥，最後，先關氣罐總閥——再關爐竈閥——然後讓油煙機轉上一會兒後，才能關閉抽油煙機的開關按鈕。老媽還真“聰明”，什麼事兒都能“健忘”，唯有關閉燃氣罐總閥這件事牢記在心，從未出現差錯。儘管在外地打工的表妹，時常來看望她的大姨媽，幫忙搶着做菜，但經常忘記關閉燃氣竈總閥，老媽可不含糊，即使晚上睡下了以後，也不忘記再次起來，堅持檢查燃氣竈總閥是否關閉。因爲老媽知道，這件大事要是出錯，會帶來彌補不了的生命財產損失哩。

大興安嶺的冬季，室外的氣溫，經常是零下四十多攝氏度，人們熟知的`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詞語，在我們這裏會變成現實。空氣中的冷高壓，會讓上了年紀的老人們，感覺到呼吸困難，有老寒腿的老人，則更感覺腰腿疼痛，舉步維艱。這個時節，對有基礎病的人們，身體上的適應能力，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然而，低溫也有它的優點，樓羣小區中，各家房子裏無暖氣的涼臺兒，可就成了一個免費的，天然的大冰櫃了。內蒙古大興安嶺東北林區，冬季裏低溫下醃製的酸菜，爽、脆、亮，非常適合與豬肉腰條（五花三層），加上點兒粉條子，排骨一塊燉，那可是讓人直流口水的，東北地區的家常菜餚唷。星期天，我從早市興致勃勃地買來一大塊五花肉，切成豆腐大小的塊狀，放在涼臺裏凍起來，過幾天晚上下班後，準備做酸菜豬肉燉粉條子。時間過得可真快，感覺上班沒幾天就又到了星期六了。我準備解解饞，來個酸菜豬肉燉粉條子。臨近中午，老媽很神祕地說：“你凍的五花肉不見了！”咦？“怎麼回事？”“你放在哪裏了呀？”我趕緊到涼臺去找，發現肉被老媽放進一個大紙殼箱子裏了，是老媽在肉的上面又放上了好多的粉條子，老媽看不見肉，健忘而想不起來，肉放哪兒了。我還以爲進來小偷，把肉給偷走了呢。心裏明明知道是老媽的健忘，把她放的肉忘得一乾二淨。我嘴上卻說：“噢，老媽，是我把肉放在紙箱子裏，忘掉了。”誰知，過了幾天後，老媽拿粉條子的時候，不知怎麼忽然就想起這件事來了。見到我劈頭蓋臉的開訓：“臭小子，老媽愛健忘你不說，偏偏說五花肉是你放進紙箱子中的！應該是我放的纔對！”“哎呀老媽——，我也有點兒健忘麼？就以爲是我放的嘛。”我只好用這樣的辦法哄老媽開心。“老小孩”麼，我就耍點兒小小孩兒的心眼兒，說些小小孩兒的天真、幼稚的話兒，這樣，我們彼此都很開心，感覺到特別溫暖和幸福吶。

我想，人到老年時，身體各部位“零件”都處在“失靈”的邊緣。急需得到親人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這樣，老人們身體上各部位的“零件”，才能得到“保養、潤滑”，才能得以延長“零件”的使用壽命。才能讓老人們真正感受到，老有所依，老有所靠，老有所養，老有所樂的溫馨與幸福，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