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年淺忘的散文

若時隔多年，再相見時，還能一起踏一席綠地，痛快地喝上一杯酒，仰天大笑，暢談舊日，該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如此想着，想着那些遠去的人，想着那些時間還未給出答案的疑慮，一個人孤獨地踏着時光，由此岸走向另一岸，感歲月更迭，看林海成冰……

——題記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會遇到一些難以整理的心緒，在那些時日裏，每天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你的心口之上，那種沉重與壓迫，即使在你睡去後，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如同五年前一個傍晚，不堪這種沉重的我，聯繫了久未逢面的同學，去到了另一個城市。

他叫謝嘉斌，是我的高中同桌兼死黨，而他其實是浙江人，童年時，跟隨父母來到了鳳陽生活，具體因由我不甚瞭解。也許，這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識”吧。也因爲如此，我們才能在一個學校裏上學，並且成爲了同桌。

第一次聽他說起身世，我倍感驚訝，雖然那個時候，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非常淺薄，但潛意識裏，我還是認爲浙江是個好地方，至少肯定比鳳陽這好。畢竟有句話這麼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當然，後來在我的老家，也有了另一句：“除了北京就屬鳳陽。”

記得那天，我給他去了電話，說我打算過去找他，想出去散散心，不然，我可能就會死掉了。他說好，你來吧。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他，可能也有許多解不開的題壓在心裏吧。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未大學畢業，卻又在那個時間裏，選擇將學業丟在了一邊，去到了另一個遠方。當然如今看來，稱之爲“遠方”，似乎不太合理，但那個時候，對於十多年未出過幾次遠門的我來說，蘇州的確是個遙遠的地方。

於是，第二天一早，兩袖清風的我，便急匆匆地坐大巴到合肥，又轉坐火車到達蘇州，見到了我的同學兼同桌，並順利入住了他的房間。那段時間，讓我親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我在蘇州待了一個月，那段日子，每當心口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我就會選擇出去走走。記得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某一刻，我突然覺得，胸前的沉重似乎想要壓碎我的心臟，我只好快速向外跑去，我淋着雨向前跑，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不知道多久，我停下，看見一處角落，一個孩子在那默然流淚，他沒有發出聲音，但燈光下，我依舊看見了他通紅的雙眼，他看見我後，便離開了那裏。那一刻讓我明白，大雨是可以遮住人內心的脆弱的.。我轉身離去，路上，我發現自己的臉龐，滑落着一縷縷的溫熱淚，混合着淡淡的雨水零落而下。

在蘇州最後的那些天，我經常在傍晚去到附近的護城河邊，看着船隻載着一些過客，從河的中央緩緩駛過，水浪拍打岸邊。有一天晚上，對岸有人吹笛，此岸兩人相擁。護城河畔，我看見一個孩子玩得疲倦了，於是躺倒了父親的懷裏，被父親輕輕地抱着向家走去，我想他如果在做夢，那場夢一定很美。恍然之間，我覺得自己也有些累了，有些倦了。

那天夜裏，許是真的累了，又或是心口的沉重消失了，我睡去後，做了一個沉長而安靜的夢。久遠的夢裏，晚風清涼，梧桐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