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深秋散文

蓉城的秋雨，就這樣綿綿地下個不停。也不知怎麼地，今年蓉城的秋季，雨水卻是特麼地多。看看霜降節氣臨近，這天氣是一天涼過一天的，一場秋雨，一場寒，深秋初冬緊相連。自古嘆秋之人，總惦念那一花一葉一菩提，訴說一筆一墨一心語。

進入不惑之年，卻喜歡閒暇，總愛習慣地翻閱流年記憶的文字，讓淺淺的相思從指尖滑過，在默默地回味中溫暖了一切的過往。

週末的下午，因爲下雨，什麼也做不了。我便坐在陽臺的茶几邊上翻閱一本八十年代的《讀者》，品着一杯幽香的綠茗，感觸生活的滋味——就像這茶一樣，經過水的浸染，還願了生命本來的面目。春天時，它是舒展的嫩葉，經過火與熱的磨鍊，它變成了美味，所以熱情給予了生命的升發，儘管有時候人走了，茶涼了，但這又何須多麼重要？生命經歷了這過程，無怨無悔。

我想起了昨日黃昏時分走過的小院，在這深秋時節裏，那卻也是一片美好！

雨後的小院裏，一片靜寂，我靜靜地走着，沒有風，耳邊能聽見身上衣物摩擦的“沙沙”聲。不過這樣倒好，我能一個人獨享這小院的秋境，更能放鬆身心，與這秋涼同在，豈不是妙事！

我沿着圍繞在每棟建築周圍的小徑前行，這些小徑彎彎曲曲，相互連接纏繞，組成了小院步行的交通網。小徑用紅色六邊形地磚鋪就，經年曆月地被人們踏行而過，已經斑駁得不成樣子了，更何況雨後沾滿了泥土與枯葉的樹枝，更顯得蕭瑟與淒冷。

小院的小徑兩邊大都種有幾棵高大的銀杏。幾場秋雨後，那些銀杏的葉子也不再是夏日裏那樣青蔥翠綠了，每片葉子的邊沿漸漸地顯現出黃暈，葉脈向內捲曲，顯得瘦小而弱不禁風的樣子。我想起曾讀過李易安的詞裏有這樣一個詞“黃花瘦”，但看這樹葉，是不是可以稱之爲“秋葉瘦”——我知道當葉子漸漸失去水分後，就會枯黃，最後離開它賴以生存的樹幹，就如人的容顏一樣，隨年紀變老，以至人老珠黃，最後消失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

除了銀杏，小院的小徑邊還種了許多的桂子。我在八月初就嗅過它們的.幽香，感嘆它們的神奇。然而現在，它們一棵棵地在那裏靜默着，有些樹枝之間雖還有些許殘留的像綠豆大小的花兒，然而，經秋雨幾番浸潤，已經聞不到那種幽幽地香氣。但我特喜歡這樣子的桂樹，一年四季，雖經寒暑，歷風雪，卻依然長青不衰，我想人若如此，那便是萬壽無疆了。

我尋着桂樹覆蓋的小徑走着，一陣秋風吹來，背感一陣寒意。一滴冰涼的水珠滴在了我的臉上，緊接着便有第二滴，第三滴下來，我的頭髮，衣服，以及地上的小草葉子，都沾上了水珠。

我突然看見那草地間一些淡紫的顏色，星星點點的，在這百花盡殘的深秋，那色彩格外地顯眼，一叢雛菊！我的心被它們牽住了。

我俯下身子，細細地打量着那些小花。它們無疑是這個深秋小院一片溫馨的顏色。那花兒的花瓣由十葉到二十葉組成，初開花時，顏色爲淡紫，再慢慢變白，最後凋零。而花蕊呈深黃色，由一根根很小的蕊須組成，就像一粒豌豆大小的黃球一樣。我記得今年初秋時與孩子在小院裏玩耍的時候，孩子摘過很多這樣的小花，在小院長椅上的孔洞中排列了一個“愛心”的圖案，孩子充滿笑容的臉了就像這盛開的雛菊一樣。

小時候故鄉的農村，每至夏末秋初的時候，田野裏，小河邊長滿了這種雛菊，它們把根深深地紮在泥土裏，總能成片地生長，從初秋到深秋，花期很長。我在“解讀花語”中知道，這花兒有三種向徵：一是愛情，二是天真、清純，三是離別。

是的，在這個蕭瑟的秋天，“離別”纔是主要的題目，且看秋雨之後，黃葉離枝，芳草依依，而我獨在秋冬交替的路口，感嘆四十年光陰似箭，任由思緒肆意放逐、追憶過往。我想收斂眼前深秋的美景，留住這秋的醉，盡情地抒寫這生命時節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