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來看你的散文

穿越寬廣的星空，延誤三個小時的航班終於安全到達。

機場正下着小雨，迎面的風有些清冷。下雨是好事，這個城市不久前還拘禁在百年大旱裏，應該好好舒展一下。

打了個的士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母親知道我要來，一直在等着。針架上還有大半瓶的針水，下面專門配備了一個流量監控器，不知道是什麼針劑，點滴的速度非常緩慢。母親斜靠在病牀上，精神看起來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她說只是術後的傷口很長，還不能動彈，整天躺着比較辛苦而已。監控病房裏，燈光是暖暖的橙黃，空氣還算流通，沒有刺鼻的藥水味，我懸了一週的心終於可以稍安。

母親這一次的病來得很急，膽結石伴隨着高燒、高血壓、糖尿病，進手術室以前醫生也非常緊張，給家屬做了很深入的思想工作。父親和弟弟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弟媳專門跑到圓通寺求了一個平安符，我在千里之外守着電話。

人生走到這樣的坎口，我們常常不自覺地去借助佛禪的智慧，那個平日裏不近人間煙火的世外，總能在這樣的時候安放人們的慌張和迷亂。也許只有佛的慈悲才能做到這樣，你忘記的時候他不計較，你困難的時候他不嫌棄，世道萬變，佛心如一。

守候了六個小時的手術非常成功，術後恢復的速度也遠遠超乎醫生的想象。母親說似乎只是睡了一覺就做完手術了，手術後也沒怎麼覺得疼痛就好了。醫生的結論是因爲她比較“年輕”，所以恢復比較快。“年輕”的說法當然帶些調侃的味道，但這樣輕鬆的笑話此時聽來特別舒心，暗自慶幸進展順利。

天矇矇亮的時候，醫院裏的護士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測體溫、量血壓、噓寒問暖、整理病房。這些美麗的姑娘們看起來都溫和友善，總是帶着親切的笑意，讓人滿心溫暖的同時又肅然起敬。

幫母親做了簡單的梳洗、擦拭、喂早餐，我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極爲笨拙，簡單的事情也做得手忙腳亂。心底裏不禁嘲笑自己，讀了那麼多的書，動起手來卻還是如此無知。

接下來趕緊地說服母親，在醫院裏找了一個陪護；又跑商場採買些實用的東西，再聯繫好出院後的.家庭保姆。我急切地想把一切事情都安頓妥當，這些年一直離家千里，每每他們有急事都不能在身邊盡孝，總讓我心含內疚。父親最瞭解我的心情，陪着我跑進跑出，他健康的身體和開朗的話語給我莫大的安慰。

週日離開的時候，母親的氣色益發地好了，那個專業的陪護照顧得周到細緻，已成爲很好的幫手。

再一次穿越星空回到南方時，又是凌晨時分。機場到達廳裏依然燈火通明人流不斷，現代高科技爲人們提供了最高效便利的條件，讓南來北往的願望可以迅速地實現。

這邊的機場也下着小雨，細細的雨絲在高高的路燈下雪花一般飄舞。我讓電波穿越雨絲，向千里之外的父親報了平安。短信迅速地回覆，父親果然還沒有休息，一直在等我的消息。

時空有多遠？距離有多大？只要我們在彼此心裏，時空的距離就能瞬間抵達。心心相印，千里相依。這樣想着時，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一陣濃烈的疲倦和痠痛爬上了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