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家有黃杏的散文

在我老家的宅院裏，種植着一棵麥黃杏，樹苗是我大學的一位同學於2003年給的。工作之餘他很喜歡林果嫁接修剪，自己家住在城市家屬院一樓，院子雖小，但是種有石榴、杏、葡萄樹，還有桃、李、香椿樹，每年林果成熟時，總邀請我到他家嚐鮮，還帶回幾個拿回家分享。當我特別提到他家的麥黃杏又大又好吃時，他決定幫我從朋友苗圃裏選一棵好品種種上。

剛開始栽上時，樹幹只有大拇指粗，但種植的位置好，通風、向陽、水肥養分足，在我和家屬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似的悉心照料下，小樹生長得很快。俗話說：“桃三杏四梨五年”，這是指這些樹從栽活到開花掛果的一般規律。而這棵麥黃杏到2007年果然開出粉白的花朵，也掛了幾個果，不過，由於樹小不在意 ，沒等長熟就落果了。

後來，杏樹越長樹幹越粗，離地不到二尺高就瘋長出四根枝杈，經過連年修剪，整枝打杈，噴藥治蟲，噴灑葉面寶肥料，樹根施餅肥，天旱澆水，所以，像追大肥豬似的薅着長，枝條嫩旺，樹葉肥大，樹幹現在已有碗口粗，樹枝幹我也剪掉一枝，保留三根枝幹呈三角形狀往上生長，最高處已有6、7米，以至於每年採摘杏子時都要借鄰居家的5米高的鋁合金雙面梯才能完成任務。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杏花開。每到陽春三月，我家院子裏最早報春的就是這棵杏樹。在春風吹拂下，粉嘟嘟的杏花，一朵又一朵，嬌豔嫵媚，花蕊芬芳，你擠着我，我扛着你，綻放在杏樹的枝枝杈杈，迎接着春姑娘的恩賜，報告着春的訊息。在它的周圍，在花枝微顫點點花蕊間，引來了蜜蜂這些小生靈，整天嚶嚶嗡嗡，採花吸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那不是取天地之精華，釀花萼之蜂蜜，爲人類之造福嗎？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杏花再豔麗也只有半個月怒放的光景，落英繽紛後孕育着的是更誘人的青澀的果實。開始小不點兒，極不顯眼，被逐漸舒展的嫩嫩的綠葉所覆蓋，那青青的杏毛茸茸，嬌滴滴，像初生的嬰兒，經不起狂風大作，更害怕暴雨的擊打，所以，坐妞期很重要，直接決定杏成熟時的數量多少。不過，狂風暴雨都是夏季纔會有的，春天的風大多是“吹面不寒楊柳風”，春天的雨大多或是淅淅瀝瀝，或是細如牛毛，那輕輕的風，柔柔的雨，彷彿是造物主故意成全人類似的，連春風春雨都在呵護着麥黃杏的生長，保佑它快速成熟哦！

到了陽曆6月初，當初夏來臨，布穀鳥聲聲長鳴“割麥垛垛”的麥收季節，我家的杏由小到大、由青變黃，個個賽如乒乓球，枚枚好似橙黃橘。遠遠望去，黃燦燦、顫歪歪，隨風擺動，香飄誘人，柔軟的樹枝個個垂下很低很低的頭；到近處看，爲了防止樹枝被壓斷，樹下已提前一個月用木棍牢牢地頂起枝幹，那原先躲藏在樹葉綠蔭下的杏果，個個像調皮的孩子，露出燦爛的笑臉，你擁我擠，傲立枝頭，果香撲鼻，碩果累累，爭相在極其顯擺着自己，彷彿在吶喊：“我成熟了，趕快把我摘下來跑跑吧！”這時成羣的麻雀聞香而動，輕盈的身子站立枝頭，用嘴雕琢熟透了的杏果，邊飢餐飽飲，邊啾啾聲不斷，好像是招徠夥伴分享這難得的美食。而在杏子似熟非熟的'時候，也是最難看護的時候。個別調皮愛偷吃嘴的半大孩子，常言道：“氣死蛤蟆弄死猴”，他們會翻牆越瓦，聞見果香就會爬樹採摘，吃上一口酸澀，扔掉還摘，往往還沒到真正成熟，連鳥叨帶人毀，樹下會散落一大片，很心疼人。

在採摘果子的時候，是我家最高興的日子。往往是妻子準備幾面瓷盆，一把鐵鉤子，一把旋梯，我把原先的幾根頂棍抽調，方便採摘。前幾年由於樹冠小，我用家裏2米高的旋梯就行了，樹枝低的只需一手拉着，一手小心翼翼地採摘，那時一季子可摘100多粒。現在正處於盛果期，一次就可採摘2、300粒，必須藉助鄰居家的高旋梯工具。看到那黃橙橙而碩大的杏，就忍不住哦邊摘邊嘗，乒乓球大的杏，剝開薄薄的皮，用舌舔一舔，一股香甜爽口、富含多種維生素的果汁誘惑着味蕾，不自覺地就把整粒杏子吞進嘴裏，然後再把杏核吐出來，回味無窮，以前的酸澀味兒已蕩然無存。

摘下杏子後，首先把鳥叨過的孬杏扔掉，再把還只有8、9成熟的揀出來悶一悶，焐一焐，待個一週後再吃就熟透了。剩下的都是立即可吃的，妻子就會端着臉盆往左右鄰居家送，讓他們分享品嚐去，也會拿一些帶給我同學家去，“吃水不忘挖井人”嘛！特別是送給那些曾經偷吃過半生不熟杏子的孩子，他們也會很慚愧，最近兩年，再沒發現偸杏子的。麥黃杏雖好吃，但一次不能多吃，有農諺說：“桃飽人，杏傷人，李樹底下吃死人”。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這三種水果的特性，鮮桃可多吃，杏只能少吃多甜，李子吃多了會死人的，只有把握好“度”，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我家這棵麥黃杏，屈指算來已生長13年，在我宅院果樹隊列裏，年年開春都成爲最亮麗的一樹鮮花美景，爲我家爲親鄰每年都無私奉獻出累累的碩果，也爲我家庭院青青增添了一片綠色，呈現出一派勃勃生機。它是陽春三月忠誠的使者，它是初夏時節可口的果品，它是深秋蒼涼漂泊的落葉，它是嚴寒隆冬蟄伏的生命。當四季輪迴，春暖花開，它又萌生復甦，杏花朵朵唱枝頭；夏炎苗長，麥黃時令，它又橙黃如橘，碩果累累。它是大自然恩賜與人類的仙果，它是神農氏嫁接與人類的神樹。我將很好地庇護它，讓它繼續爲庭院增色、爲大地添綠、爲人類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