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門抒情散文

回到鄉下，看到一扇扇敞開的農家門，一股親切、溫馨之情油然而生。

農家門總是開着的，炎夏也罷，臘月也罷，即使人不在家，只要不是出遠門，那門都是開着的，彷彿時時在迎候左鄰右舍的鄉親。

由此，我想起了城裏的門，那些門總是關着的，不管酷暑嚴冬，不管上班或下班在家，那門總是關得緊緊的，絕不肯留一條縫，似乎生怕別人看到屋裏的祕密似的。近年來，又覺得關門還不可靠，乾脆再加上鐵門、鐵閘，連陽臺、窗口也用鐵條圍起來。在這些封閉的空間裏，人們是絕對不串門的，因此上下樓層，左鄰右舍住的是什麼人，姓甚名誰，職業嗜好，一概不知。

相比之下，農家門顯得這樣寬容、這樣大度，從它可讀到農家人的豁達和超然。你看剛從田裏回來，鋤一擱，汗一抹，三五個農家人就湊在一起，有些是同村，有些是鄰村的，或坐在堂屋裏，或蹲在門檐下，粗大的水煙筒在他們手中傳來遞去，水煙筒發出的“咕隆咕隆”響聲和濃濃的土煙味充溢了整個空間。人們一邊不慌不忙地吸着水煙，一邊不緊不慢地嘮叨着，說地裏的蔬菜田裏的蓮藕，偶然也談到城裏着花衫留長髮的男人和濃妝豔抹的女人。農家人閒聊中舒適地打發着平凡的日子。應該說這是一種消閒，一種享受，一種視功名利祿如糞土的超然心境。……這是農家門總是開着引出的鄉村風景。

在這些串門的人羣中，自然少不了女人。女人的話比男人風趣，比男人的詼諧。說東家的貓叨走了西家的肉，說某後生偷偷地捏了把某妹子的'手腕，說到俏皮處，動情處，樂得一個勁地笑，笑得前俯後仰揉胸捶背噎得喘不過氣眼淚一串接一串地涌出眼眶。一個個多雨的毒季，一個個寒冷的冬天，就這樣讓串門的女人打發得熱熱鬧鬧妙趣橫生。

農家門總是開着，農家人的串門是真誠的。在這裏，心真正溝通，情真正交融，是完完全全的無拘無束，完完全全的超然灑脫。他們不提防什麼，不擔心什麼，要說只管說，要笑只管笑。他們不用擔心上了東家的門，是否會得到西家，也不用費心串門還帶上什麼禮物。要說“禮物”頂多帶上自家習慣了的水煙筒。而煙是由各家主人供應的，不必隨身帶。

因了這些，農家人不知孤獨感是什麼滋味，不知道寂寞感是什麼滋味，也不知道失落感是什麼滋味。這些“特產”，都是城裏人不所擁有的。那都是城裏人關門窗足不出戶自找煩惱。農家門敞開着，農家人東家出，西家進，出出進進，說說笑笑，把這個“感”那個“感”都“趕”跑了，留下的是並無大魚大肉並無大紅大紫但有滋有味有聲有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