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孩子的記憶之杜鵑散文欣賞

簡單說江南的美就是山清水秀，“山清”大概是說山上青翠的植被，近年來生態的恢復，植被更加繁盛，到了春天滿山青黛實在養眼，令人心曠神怡。不過也有缺憾，植被茂密了杜鵑失去了空間，漫山的紅杜鵑看不見了盛況。

我很喜歡杜鵑，因爲喜歡的人多長在山野的杜鵑被培育成盆景，在北京的花市也很容易買到。這兩年回江南的次數多，有了更多的發見，在一些小區及單位的大院子、賓館的花園都種植了成片成排的杜鵑，因爲沒有趕上開花的`季節，不知是否奼紫嫣紅開遍？這次回江西在昌九高速路厚實的水泥隔離帶上密植了杜鵑，正趕上盛放，淡淡紫色的也很吸引眼球，花開很盛，不過擁擠在狹窄的隔離帶上顯得很侷促，又被仔細修剪，遭遇過度的干預。十幾年前，單位搬到友誼賓館辦公，對面中國農科院有人送盆杜鵑給同事，說是名貴品種，枝椏像傘一般張得很大，杜鵑開在一個平面上如修剪過一般，花嬌豔得有些咄咄逼人，但似乎並不耐久看，感覺沒有內涵，也沒有了野趣。我喜愛的杜鵑不是這樣的。

我們縣屬於半山半湖濱，我在濱湖平原長大，離山雖然不過十里地，那時我們活動半徑很小，幾乎只在學校和村莊周邊田地之間轉悠，初中畢業前竟然都沒有進過山。看到杜鵑花已經是高中了，學校遠離了家只有住校，星期天和同學騎自行車去附近山裏玩，看到一些鮮紅色的山花，山裏的同學說是杜鵑，在溫暖的秋天反常開放。我一看就非常的喜歡，採了一把帶回學校。4、5月份是江南最好的時節，晴雨相間中，天氣尚未暑熱，空氣清新而溫潤。此時也正是杜鵑盛放的時令，青春期的男女經不起春光的誘惑，三五相邀踩着自行車一路奔向南昌北郊的梅嶺踏青。山間的杜鵑最爲誘惑，總覺得一叢比一叢更要好看，那最好的、最豔的偏偏懸在山崖，不大不小的一簇，鮮紅透亮格外惹眼，花半開還未曾盛開，正是採擷的最佳時機，那崖不高不低卻無處尋覓攀登路，悵然空手而回，引發同行人一陣鬨笑……

那個清貧的年代，連山都是貧瘠的，山上稀疏的灌木叢紅豔的杜鵑格外鮮亮，紅彤彤的從山脊一直開到山腳滿山紅遍，因此杜鵑在老家叫做“映山紅”。後來在省城上學、上班，去南昌無論乘火車還是汽車都要經過一些山丘，杜鵑開放的季節絕不肯放棄探頭遙望。其實，杜鵑不在開花的季節很是尋常，淹沒在灌木叢裏，其株高不過一兩尺，細細的莖杆不過三兩個枝椏，像營養貧乏的鄉下孩子顯得有些孱弱，但其花開則盡其燦爛，沒有絲毫的隱晦。杜鵑並不好扎堆成羣，相互保持着一些距離，有着農家姑娘的質樸和怯羞。在江西的三清山導遊介紹了高大的杜鵑樹，我不甚喜歡，感覺不是南方的俊秀，做成盆景的杜鵑儘管好看，杜鵑不在山野便沒有了意趣。

杜鵑很多地方都有，看杜鵑也做成了節日，湖北的麻城、浙江的溫州、貴州的畢節、江西的井岡山等地都有杜鵑花節。但我夢裏縈繞的還是漫山遍野的映山紅，花色遙看滿山，近卻需找尋，可以一叢一叢去看，也可以任意的摘取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