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孩子的記憶之桑葚散文

幾年前，在西安機場等候登機，因爲時間比較富裕就在候機樓的商店盤桓，看到有桑葚賣，裝在袖珍的小籃子裏用保鮮膜包着，價錢賣得比高端水果還貴，買了一籃子回家嚐嚐，打開一看虛假的繁榮只裝了半籃子，而且淡而無味，很令人失望。

桑葚樹在江南的農村非常多，結的果子老家叫桑子，村子裏、田野裏到處都會長桑樹，兀自長成大樹，枝葉繁茂，每年的初夏樹上結滿了桑子。小學時我跟在爺爺奶奶身邊在鎮裏上學，有一回和奶奶從自己家的菜園子回來，路邊桑樹的桑子熟了，伸手就可以摘到，奶奶摘給我吃，甜甜的約略帶點酸，很好吃。鄰居家的桑樹結滿桑子枝條伸到我家的院牆裏來，奶奶在地上鋪了涼蓆，用晾衣杆打下桑子，我撿起來就往嘴裏塞，那時堂妹還在地上爬，吃桑子弄得滿臉、滿身紫色的桑子汁。六一兒童節學校放大半天的假，我和同學是去摘桑子吃，鎮裏糧站有很大的院子，一大半荒着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樹，一棵大桑樹長在圍牆邊，枝條直接搭在圍牆上都是大個的桑子沒有人採過，同學帶着我從低矮的地方爬上圍牆，我坐在高高的圍牆上有些害怕，一點一點向桑樹前挪……大概學校擔心大家摘桑子吃會摔跤，每年桑子成熟的時候老師一再警告我們不許摘桑子吃，還騙我們說桑子被蒼蠅吃過很不衛生，我竟然信了，對這種野果子再也沒有多少熱情。

桑子人可以吃，桑葉可以養蠶，北京的小學生養蠶，摘桑葉卻是發愁的事，偌大的北京城，想找棵桑樹還真不容易。小時候我也養過蠶，南方到處可以摘桑葉，都不用爬樹就可以盡情挑選鮮嫩的葉子。上五年級的時候有個外地商戶來鎮上收桑子，我和一個最要好的同學一起合夥採桑子，同學爬到樹上打，我在地上撿，我們早上打，下午放學後也打，終於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每人分到了好幾毛錢，我花了兩毛錢買了一把可以摺疊的小剪刀，那時一本小人書只要幾分錢，我算是第一次用自己賺的錢購買了一個大件。

現代研究發現桑葚含有豐富的活性蛋白、維生素A原、B1、B2、PP及C、氨基酸、蘋果酸、琥珀酸、酒石酸、胡蘿蔔素、礦物質鈣、磷、鐵、銅、鋅等成分營養是蘋果的`5-6倍葡萄的4倍，具有多種功效被醫學界譽爲“二十一世紀的最佳保健果品”，常吃桑葚能顯著提高人體免疫力具有延緩衰老美容養顏的功效。 少年時還是清貧的時代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是營養匱乏，大自然饋贈了這麼好的補品卻錯過了，老師和家長們應當都不知道桑葚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是皇帝御用的補品，否則一定會讓我們盡情吃個夠。

有一年過年我跟同學去了他浙江海寧的農村老家，田野裏到處是桑樹，明顯是種植的，與老家野生的桑樹不同的是，這裏的桑樹一點都不高大，枝條密密麻麻的到像是灌木叢，原來這裏的人家都養蠶，種的是專門長葉子的桑樹。據傳桑樹在我國有約四千年的栽培史，百度百科更說是有七千年的栽培史，最靠譜的是明朝的宋應星，他在《天工開物》中對桑樹的種植有詳細的記述，可以看出明朝時我國桑樹種植水平已經蠻高了，知道通過壓條和嫁接等方式種出只長葉子不結桑葚的桑樹，還可以通過摘頂的方式控制樹高，方便摘葉子。我國自古絲綢業發達，宋應星記載的桑樹種植方式，應當專門採葉養蠶的桑樹。

小區裏有棵桑樹，桑子成熟的時候就掛出個牌子“私人栽種，請勿摘取”，這種窮困年代我們都懶得摘的野果子現在精貴起來，在機場、超市裏賣得比進口的車釐子還貴，於是就有人種植專門結桑子的桑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