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記隨筆散文

知足，方可常樂。

——題記

暑假，對於生活忙碌又緊張的教師和滿腦子書本作業的學生來說，其意義，不亞於長跑終於衝刺，生活內容陡然切換到了另一個頻道上。而我，第一件事仍然是帶孩子們回孃家，和年邁的父母小住幾日，適逢家裏的車外借，我們母子又要坐公交回鄉村去。

在我們三人的翹首期待中，黃色公交車駛來了。乘客不多，我們上車揀了座位坐定。由於“招手即停”的特殊情況，我們的公交車，並不像大城市一樣，到站才停車。時而啓動，時而暫停，緩緩往前挪動着。車再一次開動時，就有人用略粗的嗓音大聲叫我的'名字，擡頭一看，竟是相距雖不遠，但卻多年未見的一個初中女同學。我一把將兒子拖進懷裏，給她騰出了座位。熟悉的面龐如同開啓神祕時空隧道的鑰匙，打開了記憶之門。我們熱情地交談起來，聊生活，聊兒女，聊老公，後來聊到了所乘坐的公交車上。

“別看我們住在五十里外的村裏，現在進城可方便了。公交車半小時一趟，車又新又大，還是電動的，沒有難聞的汽油味——我再不暈車了！遇到人多座位不夠的時候，還有吊環可以扶，像大城市一樣。剎車時人不會摔倒，拐彎時也不會左右亂搖晃。”隨着她的描述，我的目光掠過兩列整潔光滑的透明塑料吊環，掃過明亮的車窗，車裏空間真的很大，又亮堂，又平穩，我也早有這樣的認可，當別人也這麼誇讚，我的認知就變得更加篤定了。

我這人大約有憶苦思甜的習慣，因爲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班車，就問她：“你還記得咱們上學時的班車嗎？”她瞥了我一眼，就眯起那雙略小的眼睛，笑了：“看你說的，怎麼不記得？那時班車都是跑長途淘汰了的，又舊又小又少，還不準時。”可不是嗎，到城裏出個門，每次等車等到失去耐心時，車才慢悠悠來到，剛上車，準大吃一驚——怎麼這麼多人呢？我也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回憶，似乎又回到了鬧哄哄，摩肩接踵的班車上。

“我記得最清的是氣油味讓我暈車。坐一次，暈一次。想出門又怕暈車，太矛盾了。”哦，難怪她這麼喜歡現在的公交車，無論是吐與不吐，暈車的感受都太糟糕了！我則說：“我最忘不了的是擁擠，明明車上已經有很多人了，——何止是座位上，連過道里都插滿了人。這時售票員看見路邊有人等車，還是熱情地讓上車，就好像車裏還有很多的座位都空着一樣。嘴裏叫嚷着‘過道里的往後站站，讓剛上車的往後走一走，要不車門都關不住’，有時竟然都動手往車裏使勁塞人。有一次我竟看到一個腦子靈活的乘客，坐到了車座的靠背上，很滑稽，像表演雜技似的，還直樂呵‘這下總沒人能擠到我了吧’，真是佩服啊！”我們曾因躲避檢查超載而罰款，由車主教唆着無座的先下了車，集體步行到交警查車區域外，再上車，運氣不好時要步行好遠一截的。

“怎麼不是呢？你要敢擡擡腳，挪動一下身體，保準再沒有地方能讓你落腳。急剎車時，人們前仰後合的，慌亂中你踩他腳了，他撞到你了。爭吵聲不斷，埋怨聲一片。車裏都有火藥味咧。”

今昔差別何以如此之大呢？公交公司日付工資聘了司機，且設置了自覺投幣箱，即使無人售票，一切也井井有條。車不再是個人承包，人多賺多。以前的所有怪象也就蕩然無存了。

坐車是爲趕路，生活卻需品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