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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來過這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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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班車孤獨地行進在小金溝的時候,我從記憶裏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雖然這個時候樹葉還沒有金黃楓紅。十六七歲,是最輕快的年齡,那些最一浪一漫的日子與秋色中沒有雕琢的自然結下了深深的緣。

昨天來過這裏散文

週日的秋遊、美術課的寫生都在這個寧靜的山溝飄逸、靈動。彷彿那個年齡和那些歲月一直都選擇着秋季,每一幅畫作、每一曲琴音、每一盤棋局都溢出了秋韻,到小金溝的時段也好象停留在了這個季節。

而我來的時候卻在這個多雨的夏。我在中巴車裏用淚水上涌的感覺尋找着自己的過去和那個青春的身影——我能看得見他,他卻再也沒有留意過我,我那些已經荒廢的年月。繞過卓克基街道,已經沒了中午時分在茶樓上向下張望的學子和兩家外地人開的理髮店,我也沒聽到藏文班同學路邊的笑聲和歌聲。

每次經過卓克基的馬師校舊址,我都會從車窗注視她的滄桑變化:老師們的舊寢室被拆了,對門的三層樓也拆了。這次,我們住了三年的學生寢室也只剩下一地沒有清除的瓦礫碎片。記憶的憂傷在這個時候感覺已經走到盡頭,寧靜和憂傷疊加在一起萌生着一種絕別的酸楚。

出發前就確定了自己來去的方式。我能預知自己無法在這次出行裏尋找到真正的快樂,我更不需要那種僞裝起來的輕鬆和愉悅。一菜一湯四十塊錢的下午飯吃得心裏沉默了許久。老闆是熟人,幾年前在這飯店吃飯時我們聊過,算來他還是一個很遠的親戚。結完帳,老闆一聲“老表慢走!”讓我釋懷了許是物價而不是無一奸一不商。

這是一個有不少親戚、同學在這裏工作的城市,馬爾康——第一次讓我生出了膽怯和陌生。我胳膊下夾一着那本成都網友寄送的《追風箏的人》,一個人順着河邊人行道慢慢走着。心裏害怕親戚、同學和朋友看到我一個人出現在路邊孑孓獨行,同時也希望遇到一個熟人打個招呼,以讓我顯得不那麼孤單。

也許很多人都有過我這種矛盾的心理,希望孤獨又害怕寂寞。

不管是不是一種誤解或是誤讀。黃昏後,馬爾康的多數人都關進了酒樓、茶樓或是歌城, 除了人行道上不斷相互打着招呼或站住腳步相互問候兩句的散步者。沒有人注意黃昏的街道上一個熟悉這個城市的陌生人。

夜色收攏了清涼和寧靜。我有些疲憊的'腳步和心底的乾渴,希望在某個茶樓找到舒適的一角。已經記不起從前去過的茶樓的樓層,於是鑽進了一間路角臨街的茶屋。在裏面可以看到前方和左路的行人,行人也可以隔着玻璃看到裏面這個孤身的茶客。

一杯素茶帶來一份滋潤。牆上電視裏播放着前兩天在丹巴發生車禍的新聞,兩桌大嗓門的茶客乾脆站在電視前大聲地議論着,畫面中出現的某某某他見過,某某某經常就在街上晃盪。一個人轉過頭看見擋住了坐在牆角的我,不好意思地讓開身一子,友好地笑了笑。幾桌茶客都是做些小生意的閒人,看完新聞後繼續鬥起“地主”、打起了長牌。我牛飲了兩杯茶後繼續看那本《追風箏的人》,電視和茶客的聲音漸漸模糊,漸漸遠了。

當那些聲響再次回來的時候,我開始欣賞起他們來。茶樓、酒樓的檔次決定了在裏面休閒人的身份,與其說是茶樓選擇了客人的身份,還不如說茶客自己選擇了適合自己放鬆的環境。起身結帳時,一杯茶只五塊錢。雖然很少買單,但我知道樓上最便宜的一杯茶也要貴上一倍。我想我還真適合在這樣的茶屋裏坐坐,聽聽那些毫無意義卻不用忌諱的交談,也許這纔是真正的休息。

每次來到這個城市,時間再晚都會去一個地方,那個街尾的“現代書屋”。老闆很遠就看到從路燈裏走過來的我,笑呵呵地和我打了招呼。

這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老闆。他記得住常客,也能記得住常客的朋友。陪我去買過書的朋友告訴我,老闆見到她時不僅會打招呼,而且還知道她姓什麼。我們一起到這書店買過兩回書,而且一次就買過三四百。

書店生意爆好,除了老闆人緣好外,他對店裏書藉的熟悉程度也是大家喜歡並信賴他的原因。這晚我身旁有個小青年就要求老闆推薦幾本店裏賣得最好的書給他,結尾加了一句,除了兒童讀物。也許到現在進書店的這類讀者總是不會少吧。

買書也講緣份。一套叢書中我最想買的那本被人買走了。我心裏遺憾之餘猜度着買書者會是誰,也許是一個同樣一愛一好文學的人,也可能還是我認識的某個朋友。退而求其次,選好四本書後我才發覺身上只帶了六十多塊錢,書價加在一起大概還差幾塊錢。擔心明天來的時候,這兩本書也會和那本叢書一樣被人買走,我對老闆說,如果差幾塊明天補上。老闆說:沒事,讀書人我最放心。我聽後真地感動了,雖然他和那個收我四十塊飯錢的“親戚”同樣都是生意人。

老闆問也沒問給我打了八折,兜里居然還剩下九塊。我乾脆又買了那本《花間集》,最終還是欠了老闆六塊錢出了店門。

第二天還他錢時,他已經不記得我到底欠他多少,看樣子應該是真的。

駕駛理論考試說是早上九點舉行,原本計劃考了試再吃早飯,結果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還有幾十號人沒有進場。泡碗方便麪剛吃下,那個拉着臉的女交警甩了一句:下午一點再來。幾個剛認識的朋友開起了我的玩笑:你那碗麪白吃了。

下午兩點,終於喊到我的名字。八分鐘做完的題等到十五分鐘才能交卷,爲了幾分鐘的考題幾十上百號人跑這麼遠,值還是不值,真不好說。如果在一些事情的制度和方法上稍微變通一下,改進一些,也許會是另一種效果。

我們總在事情出現最壞的結果後,再去做些過場,擺出一種重視的姿態。難怪會被更多的人指責。

我們在工作上的認真和一精一細,還真的應該向其他國家和民族學習。就象這次考試,我的滿足只停留在及格上,沒回頭檢查就急着交了卷,又怎能考上滿分?那兩分就是自己知足和自負的結果。在外面等着進考場的我,還在心裏指責過考場裏佔着機子四十多分鐘的兩位老師。其中一個老師考了一百分,這種認真的一精一神,絕對沒錯。

也許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還要到這個熟悉的陌生城市參加路考,一兩個月或許又是另一種心境。

悄悄地來,悄悄地去,有得也有失。也只有這樣,我才能以旁觀者的心態,從陌生中感覺到我對她的熟悉。馬爾康正以她獨特的存在方式,向着外面大都市靠攏。那是一種很自覺地漸進,表現得有些單一的幸福指數,正是她獨一無二的魅力所在。

1988年就學習晃盪在這裏的我,從昨天才用心地來過。休閒中的馬爾康,這個充滿溫情卻遊戲般豐富的城市,這個有人嚮往有人迷失卻煙花一浪一漫的都市,這個沉醉孤獨、來去匆匆卻總讓人回味無窮的都市。

從心底來說,我下一次的到來,依然會選擇離去,和現在一樣,沒有也不會選擇停留。馬爾康,這個讓我最難忘、最留戀也最熟悉的陌生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