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長河散文

看到這樣的題目，給人一種遐想：好大的風，好長的河，好壯觀的景象——好大氣的命題。可文章做來，卻有些小了。

風嗎，北中國的冬天西北風的強勁自不用說；河嗎，不是黃河，不是長江，更不是鄰近的涇清渭濁，而是——而是一條不起眼的小河，上游攔湖，下游攔湖，就剩下這段小小的一股流水。

它從上游發源，來自那遙遠的北山的某一處溝壑，糾糾結結，纏纏綿綿。它聽過明月的訴說，也聽過夜蟲的情話。那詭譎的浪花是它的狡黠，彷彿無數的明星在把眼睛眨巴。春天有成對的燕子在溪流畔採泥，時不時的飛起把春光剪裁得五彩迷離。夏天有成堆的孩子在河裏淘沙，爭先恐後地搬起石塊見着螃蟹就抓。秋天有成排的卵石浮出水面，吸引八方怪石收藏者的眼球探寶究奇。冬天有如玉的冰凌凝結成形，水晶宮裏演繹神話般的仙境。

水草上可有蜻蜓，泥潭中可生荷花，溪流邊可有村婦浣洗的倩影，它也把牧羊的老翁連同他的羊羣攝入其中？時時留意，它的靚麗風景。

寂寂的，沒有人世的擾攘和嘈雜；天更藍，水更碧，塬上的村莊更美麗。偶爾有鳥雀報道村莊變遷的消息，偶爾也有蜂蝶舞動溪流邊上的奇蹟。一個世界，一個整體，連同宇宙，連同渺渺的難以企及的無涯無際。

就這一處，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上游有湖，燈紅酒綠，日夜嘈雜，喧喧的車馬，紛紛的.煙雲，濟濟的遊人；水泥的柱廊，劃一的花木，規整的亭臺，呆呆的寶塔；也有樂極生悲的投湖，也有不幸失足的落水，哀痛之後，驚恐之後，哀痛復驚恐之後，歡欣依然，快樂依然，生活依然，依然的少有波瀾，依然的恬靜安閒。

就這一處，把那些個霓光閃爍不經意間都做了背景。蛙聲蟲鳴是夏夜的主旋律，螢火點點是它的探照燈，溪流中有哪吒鬧海，有鯉魚躍龍門，也有人魚公主美得讓人心醉。溪流邊成畦的蔬菜味道很濃，叮咚的泉水聲音很響，漫步的人們影影綽綽地走過，清涼的風是最好的畫面調和。

可是，一陣風，一陣西北風颳起來了。你縮着頭走過，他邁着步走過，急急忙忙的車流呼嘯而過，兜起了更大的一股風。於是，你看那兩旁的建築物，灰色的建築物，無精打采的，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又像是破廟裏滿是灰塵的神像，五官已不甚分明。只有河流，依然緩緩的流淌，儘管瘦了許多，弱了許久。

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狂風簡直要把地面上的一切都要帶走似的。只有溪流從發源處走來，緩慢的，無憂無慮的奔向下一個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