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的散文隨筆

這個冬季，不太冷。

異鄉的天空今日給人一個大大驚喜，明媚的如孩童的眼睛。

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輕盈地從廊檐下飛過，歡快婉轉的歌聲展示出它們的情緒。

陽光透過窗子投射在牀上，暖暖的。

人斜倚在牀頭，懶懶的，淡淡的。

手兒感覺着陽光的溫度，靜靜地，愜愜的。

目光散散的，心思飄飄的，倦倦的。

這樣的時光，最適合於寫字，還有一曲自己喜歡的音樂循環往復，想象着打開一個素白的筆記本，撫摸着扉頁中那些深深淺淺細碎圖案，便心生歡喜，文字便如潺潺的小溪靈動而出，跳躍在筆尖，鋪陳在紙張之上，那將是一種別樣的歡喜。

遺憾的是我自己都記不起來，有多久沒有好好的寫上一篇文字了，一個月？三個月？一年？兩年？一個藉口懈怠了太久太久，荒廢了大好的光陰，疏懶得如一隻倦怠的貓咪，不思進取，悲哉！

人終究還是要覓些什麼，等待些什麼吧，總不能白白的荒廢了大把的年華。

光陰在訴說着歲月的故事，把所有的疼痛藏進時間的褶皺，留下的歡心溫暖着行走的疲憊，你的天我的城訴說着共同的夢，你的筆我的筆描畫着流年的故事。這一程走的太遠太遠，海角的風天涯的寒，怎樣才能匯聚成蒼穹下飛舞的雪？你的相思我的惦念如何才能走過千山萬水？當一隻手牽引着另一隻手，心路變得不再遙不可及。

手機適時的響起，微信裏你滿面的笑容，像窗外的朗朗晴空。

你讓我看你的花草，看你的魚兒。獻寶一樣展示着你剛買回家的花兒，兩株水仙似的花球，潔白的根鬚飄散在剔透的玻璃瓶裏，你小心地呵護，像對待兩個剛出生的孩子。

等到花開的時候，來看我好麼？你若不來，我就帶着花兒去看你。

你的話讓我爲之憧憬，不管我去還是你來，都將是件很幸福的事，時光繾綣，我願等待。即便是花開時無緣相見，那也是宿命裏應有的劫數，我亦不怨不嗔，承諾在心，有緣自會相逢。與你相識多久了？閉上眼睛細數從前，所有昨日接踵而來，六年多兩千多個日夜，似一場放映不完的電影，所有的情節一一重現。

那一年與你初識網絡，正是萬木復甦的時節，你就像一隻白鴿撲進我的視線，還沒有來得及武裝自己，就被你納入爲戰爭的對象。兩個性格相像的人，走進彼此無疑是一張災難，一語不合便狼煙滿地，戰後的情景總是慘不忍睹，我們卻樂此不疲。

花開了花落了，草青了草黃了，四季輪迴中我們開始瞭解並接納對方，於是你的城有了我遙望的目光，我的腳步牽扯着你的惦念。於是我們成爲彼此生活的主角，成了開解對方心鎖的鑰匙。心中有所期盼，眼裏就會有陽光。就算天涯路遠，就算關山萬重，那又如何？心與心的相通可以穿越前世今生。

你說，當你老的時候，你會尋一處靠水山林，蓋兩間茅草房，圍上籬笆牆讓它爬滿爬山虎。

你說，當你老的時候，會在房前房後開墾幾畦菜地，種上我愛吃的菜蔬，還要在院子裏栽上幾棵樹，爲我做個帶搖椅的鞦韆。

你說，當你老的時候，會在房前屋後種上我喜愛的花花草草，每個清晨裏讓它開在我的牀頭。

你說，當你老的時候，你會養一隻小狗，管它叫“豬”，你會精心的餵它長大、爲它打扮，你會任其對你撒嬌、對你狂吠，然後懷抱着它去看夕陽。

你說，當你老了，你會在樹蔭下讀我寫的文，會伏在鞦韆上傾聽我曾經的歌聲，會在夕陽裏想隔海的我在做什麼。

你說，你老的時候，會忘記怎樣與我相遇，怎樣與我相識，會忘記我的模樣、我的聲音，只會記得我的名字，你會喃喃地用嘴、用心一直叨唸這個名字，不管我能不能聽到。

我說，當你老的時候，我會住着柺杖帶着我的孫子去看你，讓他喊你熊奶奶、再給你一個大大的熊抱。

我說，當你老的時候，我會用掉光牙齒的嘴巴哆哆嗦嗦說：滿臉皺紋的你比年輕的你更漂亮。

我說，當你老的`時候，我會蹣跚的陪你去我們曾經想去的地方，哪怕只看一眼，也心滿意足。

我說，當你老的時候，我會對着耳聾的你大聲說着很愛你，就算你聽不到我也很快樂。

我說，當你老的時候，我會彎着腰駝着背，老眼昏花的摸索到你家門，重溫曾經的默契，你是否會被嚇得目瞪口呆，把假牙掉在地上？

當我們老的時候，曾經的青春不再明媚，曾經的過往都變成煙雲。所有的文字寫就的悲歡，都被歲月鋪陳成一箋薄得不能再薄的素紙，讀起來簡短的如同一首五絕，卻承載着說不盡的酸甜苦辣。

當我們老了的時候，光陰不曾老去，年華不曾老去，老去的是不能再尋回的心境。就像那春風走過微雨江南，也走過你的城市，卻無法帶來江南的煙花三月，也無法帶來你的青衫背影。我依舊性行走在料峭的寒意裏，任月光清冷着雙眸。

當我們老了，只剩下思想還能不斷的行走了，那就讓它遠遠的走着。

當我們老了，只剩下回憶還是溫暖的了，那就讓它日復一日的散發熱量。

當我們老了，不要沮喪和失望，陽光還在，故事還在，你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