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有的散文

要去遠行。臨出發前被瑣事絆住。同伴等不及，先走。知要去的地方閉塞，問她，錯過了正點，可有其它車次。她答：玄有。

不解。及至到了青海，明知那天已沒有車，還是在附近走了走。遇到從前方來的幾個僧人。其中一個停下腳步，看我帶着的一個小男孩。原來他看出孩子生了一種古怪的疾病，只有他們能夠治療。師傅寡言，只一句：隨我去。就默默先行。還是忍不住，問他：去哪裏。他答：青松布寺。

正是我的目的地。原來是這樣一個“玄有。”早晚都會有。坐進寺院的車，方明白，許多事自有起落。

青松布寺是個奇怪的地方。面積浩大。如果你進去過，會驚異於裏面的別有洞天，美不勝收。只是從外面看，卻只是灰灰牆壁，連名字都未雕刻。倒是旁邊有塊黑板，寫道：寺內通知，云云。鼎鼎大名，以如此形式出現。

主持說，當年修建之初，就預想過避戰亂，不惹人注目。所以地點荒涼，外觀荒蕪。但如此低調，今日仍引來遊人如織。

倒不是完全的閉關鎖國，有一處開了門。旁人說角度選不好，是極大的破壞。我去看過，方明白了這句話。因爲門的那側正修一個大型遊樂場，正施工，委實不搭界。反不如原來的暗淡來得好。

青松布寺早已不復往日寧靜。連它周圍，都跟着熱鬧起來。

遇到一個揹包客，他的裝束極爲奇怪，也是簡約風格。裏面是雪白襯衣，外面罩一件青不青，灰不灰的骯髒外套。他告訴我，夜行多風險，也最有趣。想要感受出行的真正意義，就要物質匱乏的生活。

還真沒試過。決定夜探一次。只是走錯了路，本以爲到達，結果眼前是一片黑暗山林。覺出有聲響，先聽到粗重呼吸，赫然發現不遠處，一隻野豬正與我對峙。

有沒有人告訴你，路遇野獸該怎麼辦？腦海一片空白，只有兩個字，奔逃。我這麼恐懼，裝死肯定裝不像，再說，那是用來對熊的吧？

有守林人的房屋，孤零零的燈光。在我看來無比鼓勵，大呼救命。主人走了出來，又不是古代，他不會隨身背弓射箭。那家的女人和孩子也走了出來……爲什麼他們不用跑的，情況很緊急呀……

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他驅走了後面的追兵。我已經完全虛脫了。

很佩服久居山野的少數民族人。連那個小小的孩子，也似在嘲笑我的膽小。他們不怕——就象大家的祖先原本在大自然裏，與各種動物打交道一樣。連這個小朋友也敢獨自出去，自有他防身的武器和本領。

後來他們送我一盞風燈。即使有猛烈的山風，也吹不滅。

不知爲什麼，第二天的夜裏，我又一次走錯了路。又一次面對那片寂靜山林，一個人站在孤零的拐角……內心無比荒涼。只是這次不怕了，傳說那盞風燈可以驅獸避邪。

在路邊拾到一個廢棄的手工盒子。裏面有一塊不知誰戴過的玉佩。特殊的.花形。手工粗糙，也不是好玉。還有幾粒珠子，象形文字的紙片。都被我丟棄了，我只帶走了那塊玉。

還是輾轉曲折的找到了青松布寺。看到那光禿禿的四面圍牆，覺得無比親切。口渴，隨身的行囊裏已經沒有水了。周圍只有一家酒樓亮着燈光。

走進去，吧檯沒有人。向裏面找服務員。聽到一間包房傳來熟悉的笑聲。我的朋友也來青海玩，世界真小。他正在裏面高談闊論，徹夜不眠。

又一次想起陌生人的那句話：想要得到旅行的真正況味，要象原始人那樣生活。

我很輕易就被蠱惑。衣服已經被大雨完全溼透，直接有水從下面流下來。冰冷徹骨。

可是我還是要回到溫暖室內，重複那種規律生活。

補充說明一點。以上是我的夢境。醒來之後，很多場景已經記不清了。很可惜，越是好的片斷，越易遺忘。從夢中得到，又都交還給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