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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極散淡的事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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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那兒,有一種搬魚的工具叫“罾”。罾與網是捕魚工具這個大家族裏的兩兄妹。

生活中極散淡的事散文隨筆

網是小妹,大家都很熟悉。它好像是一朵交際花,嬌小玲瓏,體態輕盈,沒有矜持,沒有羞澀,非常的開放,非常活躍,舞女般的善解人意。當她即將躍入粼粼江面的懷抱時,她在空中的翩翩舞姿是那樣的婀娜多姿,風情萬種,江面上好似綻開了一朵碩大而美麗的花。她的美是一種陷阱,它犧牲自己的色相是爲了能捕獲河裏的魚。所以我們在美色面前得清醒,理智,不然就會毀了你的身前身後名。然而,在歷史的長河中,我們只聽說有許許多多的婦女守貞節立牌坊的,卻從沒聽說有男人能在美色面前把持得住的。“男人不是好東西”,不知是不是把男人骨子裏的那幅德性描畫了出來。確實,妲己、褒姒、西施、貂嬋,她們的美色不是讓那幫男人丟了國,喪了命嗎?無怪乎後人哀嘆:“英雄難過美人關。”

罾是大哥。它憨厚老實,性格內向,木訥口拙,寡言少語,沉默如山。我們常常把具有這種品質的人稱爲“老黃牛”。過去,把這種稱謂看作是褒揚,有些人還甘當老黃牛。其實,這種稱謂是有着先天的缺陷。因爲把人稱之爲牛,客觀上帶有輕蔑和污辱的色彩。我們平時是怎麼說牛的,“畜牲”,是這麼說的吧。你把人家說成牛,不就是說人家是畜牲了嗎?還有這牛,犁田耙地拉磨,被人吆五喝六的,辛勞一輩子,它也沒弄明白這是爲的啥,它從來沒去也不會去思考的,更不會像哲人,想出一些抽象空洞的哲理來折磨人。有位聖人就說過:“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可能有人聽了心裏憋悶得慌,如同張大嘴時被狂風一灌,只差沒背過氣去了。不過,你摸到良心想,這老黃牛在你心裏究竟有幾斤幾兩。興許你爲它們抱屈目的還是爲了自己,爲了好利用和掌控這些人。

而罾,就像老黃牛,成天呆在家裏,默默無聞,鮮有人識。只有在漲洪水天,它才蹣跚的來到河邊,那露出水面的罾爪爪與罾杆,像一隻碩大的螃蟹伏在水面上,靜默無言的等待。

罾是由麻線織成的四方形的大網,每個角留有粗大的綱繩。它的骨架是由四根罾爪爪和一根罾杆組成。這些都是來自鄉親們自家的竹林。那四根罾爪爪,需得身材勻稱頎長,有二至三年的年輕後生,因爲它們堅韌頑強,不易折斷。如果年輕後生不夠,用四至五年的年富力強者也行。

接下來把兩根竹子的底端重疊幾十公分,用較粗的麻繩把重疊部分捆牢實,這樣四根就成二根了,再把二根罾爪爪捆成個十字,當然做成這樣,不是爲了要向那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祈禱。其實,當時的鄉親並不知道有這麼一位外國老兒,就是知道了他們也會覺得與自己無關。因爲他們連自己的祖宗都還孝敬不過來,那來那些閒工夫去管這位外國老兒呢。是以他們在做這十字時,是心無旁鶩的。他們把罾杆的一頭綁在十字交叉處。罾杆得用一根非常粗壯篤實的竹子,最好是用一種叫“硬頭簧”的竹子,這種竹子皮厚肉也厚,很敦篤的,承受得起重量的。罾杆是罾的脊樑,它能否挺得直,關係到罾的骨氣問題。是以在選罾杆時,需得要慎重,切不可以爲小事一樁,就隨便敷衍。劉玄德雲:“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

最後把罾的四角與四根罾爪爪的尖端綁在一起,四根罾爪爪就被繃得彎曲起來,像是四腳朝天的一個大怪物,那罾懸垂在空中,像張極大的蜘蛛網,也像古時的車頂上的華蓋。這做成的罾,彰顯出大氣磅礴,雄健豪邁,然而,它的性格使得它只能蜷縮在積滿灰塵而陰暗的角落裏,做作瑟瑟的夢,不能成爲叱吒風雲的人物。性格確實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這罾很是笨重,有好幾十斤甚至上百斤。扛在肩頭上,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也像皇帝出宮乘坐的鑾輿。這罾扛起來是很難把握住平衡的,加之山道狹窄,行走起來甚是不便。我看到父親或者是哥哥拿着這罾行走在山道上時,我的心都是懸着的,我怕他們稍有不慎,會跌下山崖的。

搬魚是要講季節性。需得在夏天漲洪水的時候。因爲漲洪水,那水變渾渾濁濁的,魚在水中,看到什麼都是黃色的了,也就看不出水裏那要命的'陷阱了。當它渾然不覺的成了人們的手中之物時,它只能哀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是在漲洪水的天,你是搬不到魚的,因爲魚在那清澈見底的水裏,能清清楚楚看見你的那張大網的,它不會像有些人,會自投羅網的。我們不知平時說“水清則無魚”是不是這個意思。

在一個漲水天,我的小哥和三哥扛起罾,來到一個叫麻雀巖的地方搬魚。

麻雀巖,顧名思義,是麻雀聚居的地方。麻雀模仿人,把這兒建造成了一座繁華富庶的城市,就像柳永寫的“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美侖美奐的了。

傍晚時分,麻雀歸巢了,這時,麻雀巖上的麻雀密密麻麻的,像是在蜂箱裏的蜂子。麻雀在這兒的人口密度,是我們人類無法比的。

麻雀們棲居的高樓大廈是山崖上長的巖鬍子草。這種草,纖細柔長,遠遠的望去,就像是人嘴上的鬍子,是以人們稱其爲巖鬍子草。鄉親們給一些東西取名是講求象形的,這是一門很純樸很古老的藝術,它只存在於民間,爲學者們所不屑。不知我們的學者躲在象牙塔裏研究象形文字時,是否想到了到民間去探聽民意去。

麻雀在這高樓大廈裏鑽進鑽出,忙忙碌碌,不知它們是在忙家務活,還是在串門子,或者是互相通知開什麼社員大會。我們村子裏那時就是這樣一個樣板。

其它還有很多的麻雀,散落到周圍的芭茅上和地上的草叢裏。像遊牧民族和吉普賽人,他們適應環境的能力讓人驚歎。

麻雀嘰嘰喳喳的喧嚷聲,像決堤的水,向着四外漫延,能淹沒幾裏遠。

那時候,我們那兒,麻雀是鳥部落裏的望族。它們棲息在屋檐、竹林、樹林、山崖等地方。後來,我在讀“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時,我就想,這啼鳥肯定就是麻雀的叫聲了。因爲我們每天起來,能聽的鳥鳴聲,就是麻雀的叫聲。我們常常上樹或竹子去掏麻雀蛋,有鵪鶉蛋大,煮着吃還挺好吃的呢。只是大人們不讓我們去掏,怕我們從樹上或竹子上摔下來。如果讓大人們知道了,我們就會捱揍,就像我們下河洗澡被發現了一樣。

不知什麼原因,麻雀一下子就從我們視線裏銷聲匿跡了,現在我們是一個麻雀也看不見了,那時,聽人說麻雀坐火車走了,我們覺得那是在講笑話。麻雀長有翅膀,會飛的,怎麼會坐你的火車呢。現在想來還真有這麼回事了。看來這麻雀也是極有靈性的鳥兒,它知道運用人類創造發明的東西來爲自己服務,這很像是魯迅先生所提倡的“拿來主義”。不知爲什麼,沒有了這嘰嘰喳喳的麻雀,我們的心裏卻感到很失落,難道真的像有的人說的那樣:“失去了的東西纔會珍惜。”可這時來珍惜又有什麼意義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來了些比麻雀小的鳥兒,但我們對它很是漠然,與這些鳥兒在情感上有着很長很長的陌生的距離,我們似乎要把麻雀消失這筆帳算到它們的頭上。現在我們知道了它們是無辜者,可它不來當替罪羊,誰又來當呢。

小哥和三哥到麻雀巖搬魚時,那時這麻雀巖還有麻雀。只是當年的繁華不在,顯得凋敝、蕭條,冷寂的了。就像劉禹錫在“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首詩中唏噓感嘆王謝家族一樣。

當時,人們把麻雀巖開闢成了石廠。爲了人類的利益,麻雀只能犧牲自己的幸福了。叮叮噹噹的鏨子手錘聲,替代了嘰嘰喳喳的麻雀聲,只是這鋼性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裏直打顫,有種被震得麻木的感覺。麻雀們自然是受不了了,它們無奈的放棄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故土,遷徒他方。只剩下些年老力衰的死守着殘破的家園,他們反正時日不多了,死在這裏,總算是落葉歸根的了。就像是三峽移民中那些死也不想搬家的安土重遷的老頭子老婆子。

小哥和三哥搬魚的具體地點是在麻雀巖的對面的山崖腳下。這一道突兀的山崖上生長着許多的雜樹,雜樹上有青藤纏繞,顯得蓊蓊鬱鬱的,綠色的生命在極力的張揚,反而透露出了荒涼。岩石上長出了碧綠的苔蘚,地衣,滲透出點點冷色,凝重沉滯。而裸露的岩石呈青黑色,與那些蓬蓬勃勃生長的植物不同,這荒蕪之地,蒼老暗淡,凝固冷澀,讓人想到它的堅硬和永恆,頑強與不屈。山崖下是一片荒地,長滿了鋸齒形葉片的芭茅。芭茅是我們家鄉最低賤,生命力最頑強的植物。莊稼無法生存的地方,那就是芭茅的天堂。不過芭茅們從來都不會說:“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它們樂觀開朗的活着。

小哥和三哥找了個適合搬魚的地方,把罾放進渾黃的河水裏,然後立定在河岸上,開始了搬魚。

天空還在飄灑着小雨點,天上的黑雲匆匆忙忙的奔跑着,像是去趕宴會。因爲只有去吃香的喝辣的他纔會跑得這麼快。我們那兒有句話就是:“當官莫在前,做客莫在後。”

小哥看了一下跑着的雲,說道:“還要下雨。”

三哥問是他怎麼知道的。小哥說:“你看那雲不是在往南跑嗎?這雲往東,一場空;雲往西,披蓑衣;雲往南,打爛船;雲往北,好曬麥。三弟,你把膠口袋墊到地上,隔隔溼氣,把蓑衣放到膠紙上,好坐。”

三哥照小哥說的做了。這膠口袋,就是尿素口袋。這口袋挺厚實的,把一邊理破了,可以當雨衣用的。在下雨天,你可以看到集市上,許多農人頭上頂着白亮亮的東西,那就是用尿素口袋做的雨衣。我們貧窮善良的鄉親,他們還是極有創造力的,只不過這種創造力透出了鄉親們的辛酸、無奈和窮愁。

搬魚是粗重活,力氣小了是不行的。是武術裏面的硬氣功,那些投機取巧像四兩撥千斤這些雜耍的玩意兒你得拋到一邊去。

小哥作爲勞動人民中的一員,全靠力氣吃飯,他們的身子好像一架發動機,能供給源源不斷的能量。所以在小哥的眼裏,這搬魚,就像是我們小孩玩家家樣。

小哥把罾放進河裏,用赤足在地上蹬了兩個呈八字形的腳窩窩,這是爲了便於在拉罾時腳站在窩窩裏不至於會打滑,也好使得上力氣。

雖說這時候是夏天,下了雨,地面的潮溼,加上芭茅上的水打溼了衣服,微風一吹,還是感到有點涼颼颼的,加濃了對乾燥與溫暖成了渴望。

守候搬魚的過程是無聊的。希望涌起莫名的興奮,把無聊壓了下去。

小哥過一段時間就去拉罾,他腳站成八字,雙手拉着似纖繩般粗大的繩子,身子向後倒着,想借助自己身子的重量來減輕拉罾的力氣。

小哥一把一把的把罾拉離水面,有時罾裏有幾尾小魚,它們在離水後,本能的感覺到了自身處境的危險,就在罾裏拼命的蹦高,像跳蹦牀運動員。而在三哥眼裏,覺得它們是在高興的蹦達呢。三哥把罾往身邊拉,夠得着魚了,就用手把魚逮住,扔到空地上,然後放開罾,把在地上作垂死掙扎的魚捉進笆簍裏,又把笆簍浸在河水裏,這不是慈悲爲懷,是不讓魚死掉。

下午的魚少,大部分是些小魚,連鯽魚都很少。有時,拉起一罾來,連蝦蝦兒都沒有,小哥拉罾也沒有什麼心胸的了,三哥也無精打采的,坐在蓑衣上,睏乏得直打瞌睡。

下雨天,天黑得早,河對岸麻雀巖麻雀的叫聲異常響亮的傳來,吵得人心煩。不過,麻雀的叫聲卻分明的提醒着人們,天很快就要黑下來了。俗話說:“麻雀嘰嘰嘰,走路走不到十五里。”

小哥叫三哥回去吃晚飯,順便把飯菜和電筒帶來。因爲下午沒搬到什麼魚,小哥想晚上繼續搬,也許晚上魚會多些。人嘛,凡事都會往好處想的。再說,反正也是耍,在這裏還能多搬幾個魚,能改善生活。

天很快就黑下來了,麻雀的叫聲稀稀落落的了,這是睡不安穩的麻雀發出抱怨聲,“鳥鳴山更幽”,這裏就更加的幽靜。

小哥不在搬了,他已餓得沒甚力氣了,他要等三哥來後,吃了飯再搬。

三哥把飯和電筒帶來了,還帶了一瓶白開水。這飯是用小麥粉做的巴巴,這巴巴因爲少油的緣故,煎得有點發黑,小哥早就餓得不行的了,他拿起巴巴,就着白開水,三兩口就是一個,一陣風捲殘雲後,那幾個巴巴就全進了小哥的肚裏了。吃了點東西,肚子裏有了點貨了,精神又來了,小哥就去拉罾了。

這時候的魚比起傍晚時要稍多一點。偶爾還有一兩個鯽魚。三哥用電筒照到鯽魚,都要高興地跟小哥說。好像是在向小哥報喜訊。

天完全黑下來了,小哥與三哥相隔一步遠都看不清對方。人們怕黑,已成了習慣。因爲有黑的掩蔽,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紛紛出來,蠢蠢欲動。這時,他倆聽到背後的芭茅,一會兒,唿的一聲,都往左邊倒去,一會兒,唿的一聲,又往右邊倒過去。就好像是有一羣人在芭茅裏按過去按過來的。小哥和三哥一直都以爲是風,因爲只有風纔會把芭茅吹得東倒西歪的。而人,除了他倆個外,連個活物都找不到了。麻雀巖的麻雀都進入了夢鄉了,不知它們在夢中夢見了什麼,有兩行清淚打溼了面頰。後來,小哥和三哥在回想當時的情景時,才發覺,當時,根本就沒有風,那會是什麼把芭茅弄得來倒過去倒過來的呢。這讓小哥和三哥都很是困惑不解的。還有就是他倆明明感覺到沒有風,爲什麼會認爲是風在吹呢。可能是認爲只有風纔會這樣,所以也就沒去多想的了。這時,魚也多了起來。小哥對三哥說:“老三,好得我說晚上繼續搬,不然還搬不倒魚呢。”三哥很贊同。

這時,他倆又聽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後面高高的懸崖上跳了下來,還能聽到落地的聲音,接着像是在往前奔跑,弄得芭茅嘩啦啦的響。當跑到他倆的背後時,那聲響就消失了。突然他倆聽到河裏“咚”的一聲,就像是有人扔了一砣石頭在河裏,這麼晚了,自然不會有人扔石頭的,於是,他倆都以爲是魚在罾裏跳,小哥與三哥心裏一陣驚喜,這回要搬到一個大魚了。三哥把電筒按亮,小哥走到拉罾的地方,他照平時那樣的用力一拉,奇怪,這罾怎麼拉不動了呢,小哥又用更大的力來拉,結果還是拉不動。小哥想,這罾怕是網到樹子上了,這樣可就麻煩了,這罾拉不起來,魚又搬不到,未必兄弟倆今晚上就在這裏幹守着。小哥把罾放下去,僥倖的想讓河水把罾和樹子網起的地方衝脫,那樣就可以把罾拉起來了。

這次比往回等得稍久一些,小哥才站起來,重新走到拉罾的地方,這回他準備把自己所有的力氣都使出來,好把罾一下子拉起來。誰知,那罾竟輕飄飄的,一下子就被拉了起來,小哥吃了個坐墩肉。那罾庚即向小哥壓了下來。小哥一見,慌忙站起來,三哥也趕緊上前去把罾杆掌住。待把罾重新放進河水裏,小哥對三哥說:“老三,你看好日怪呢,剛纔我怎麼拉都沒拉起來,這下我用力拉,卻輕飄飄就拉了起來。你說日怪不日怪!”

三哥聽小哥這麼說,心裏就有點害怕。在農村,大家都說沒有鬼,大家又都說見到了鬼,而且說起來是繪聲繪色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實究竟有沒有鬼,看在眼裏來只有鬼才知道的了。

我在小的時候,聽了這些鬼故事,不敢走夜路。父親和小哥的膽子大,不怕走夜路,我很佩服。有時晚上跟小哥走夜路,我不敢走前面,只敢走後面,還要用手把小哥的衣服拉着,小哥見我這麼膽小,就逗我說:“前頭騎洋馬,後頭遭鬼打。”我聽小哥這麼一說,嚇得不敢走後面了,要走前面,這時,小哥又會說:“後頭騎洋馬,前頭遭鬼打。”這下子,我嚇得不敢走了。小哥見我這樣,就對我說:“老弟,這世上哪裏有鬼,你是自己嚇自己。”我仍是怯怯的,並叫小哥不要說那些話來嚇我,小哥答應不說了,我纔敢拉着小哥的衣服並排着跟他走。不知什麼原因,小孩最怕死,老人最不怕死。

三哥心裏一害怕,就不想在這裏搬魚了,他催小哥回去。小哥說:“這時候的魚多,趁機會多搬點魚,明天又可吃魚了。有我在這裏,你莫要害怕。”三哥見小哥不走,也沒法,他一個人是不敢走回去的。

就這樣,又搬一段時間。後來,可能要到半夜了。三哥有點犯困,小哥每次拉罾,都要喊一聲三哥。這時,小哥和三哥又聽到後面的好像是垮崖了,有一塊巨石從懸崖上砸了下來。那巨石砸在地面上,地面發出了一聲悶哼,好像是無法承受巨大痛苦時發出的聲音。同時小哥與三哥又感到這地面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這下子,連小哥這麼大膽子的人,都有點害怕了。因爲小哥對這一帶懸崖挺熟悉的,他常來這些地方割喂牛草。他知道這一道山崖沒有石塊裂開,怎麼會有巨石從懸崖上摔下來呢。加上前面出現的怪現象,小哥知道,這是鬼在提醒他,不要在這兒搬了,可能他在這兒搬,妨礙了鬼做事了。於是小哥就對三哥說:“老三,不搬了,回去了。”小哥把罾拉起來,也不把罾解散,就原封不動的扛起罾就走了。

第二天,小哥割牛草,他特意到這一帶懸崖來看了一下,他發現,咋天晚上,這一帶懸崖根本就沒有掉一塊石頭,連一塊小石頭都沒有。

當小哥把這些事講述給我聽時,我更加感到害怕。我相信這世上有鬼的存在。

現在,我長大了,已不相信有什麼鬼神之事。但小哥和三哥搬魚遇到的這奇怪的事,我不知該作何解釋。也許大自然中神奇怪異的事,還需得留待後人們去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