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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溫度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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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的藥品都會有副作用一樣,任何事、物的發生和發展也都會對與之有關的人或事產生產生積極和消極的影響。比如,社會的進步和科學的發展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但也逐漸麻痹了人們的一些本該靈敏的感覺,甚至退化了人們的某些基本的生理功能。所以,我們現在說不出來什麼最香,不知道什麼最甜;感覺不到什麼事情會給我們快樂,體會不出哪件事會讓我們幸福。

永遠的溫度散文

空調可以讓我們的室內保持恆溫,四季如春,於是我們對溫度便沒有了特別真實、真切的的感受,春夏秋冬在我們的生活裏僅僅成了一個個空洞而抽象的概念。因而看到“溫度”一詞,就像剛從睡夢中醒來不知身在何處一般,我愣怔了半天,纔在我浩如煙海的記憶裏搜索出了溫度的單薄的影子,就像突然熄燈後,我漸漸的纔看見屋內物品影影綽綽的輪廓一樣。之所以首先想到這個溫度的影子,是因爲它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太深;之所以感覺單薄,是因爲對那種溫度的那些真切的'感覺離現在實在太遠太遠。

在《那時、那地、那人》一文裏曾描寫過我上中學時我們西北農村老家冬天寒冷的景象,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基本懂事,知道對冷的害怕於事無補,知道了因冷耽誤上學的後果嚴重,明白人可以戰勝自然,所以,當時的冷的確是嚇人,但已經基本不對我造成影響。而我想起的這件對溫度真切感受且記憶至今的事情還比這早五六年。

那時大概是我四五歲時候吧。當時我們一大家子剛從商洛山中搬家到富平。當時還是大鍋飯時代,農民家家都很窮。當時農村人還根本不會有進城務工的念頭,大家都守在村裏,聽村長每天三次敲村頭掛在樹上當做鐘的一截鐵軌的聲音一起上工。村裏當時根本沒有託兒所、學前班啥的,我只能在呆在家裏或跟父母上工去田裏玩。

當時人們很窮,但大家似乎都很忙。我哥在新疆當兵,我的兩個姐姐在上學,我的父母每天上工掙工分,只有我是閒人。夏天的早上不用媽媽叫,我早早就起牀和小朋友玩去了;但到了冬天,在現在想來那種似乎無法承受但卻必須直接承受的的寒冷就把我逼進本不太溫暖的被窩裏死活不肯出來。勤勞的媽媽收拾好了家務,喂好了豬羊,甚至於拿好了農具要出門了,我卻還是賴在尚存溫熱的炕上不起來。現在想,那時其實倒不是留戀炕上的溫度,關鍵是不敢經受由溫暖被窩進入冰冷似鐵的破棉襖棉褲時那種巨大溫差形成的似乎是疼痛般的感覺。

現在的年輕人或是富庶地區的同齡朋友也許不瞭解,那個年代,那個地方,那個年齡的我,只可能有一身也許是由哥哥姐姐的破衣服修改而成的棉衣棉褲過冬。整個冬天不洗不換,加之小孩子不懂愛惜,不懂乾淨,於是那身棉衣棉褲的入冬一個月後,裏兒、面兒就已經堅硬如鐵,冰涼如鐵。所以常常,經過一個晚上的刺骨夜氣的浸潤,髒又破的衣褲裏那種手腳一伸進去就會感到生疼的感覺總是讓上感覺過於靈敏的才四五歲的我怕的要死,哪怕媽媽急着上工要打我屁股,我也不會主動伸出手腳的。

記得有一次,那段鐵軌的敲打聲已經想過兩遍,村長已經開始砸村口罵人了,我還是不敢把手腳伸進衣褲裏去感受那種鑽心的疼。情急之下,媽媽只好從門外抱回一些麥草,點燃了,然後把我的棉襖裏子朝着火在那冒着藍色煙氣的火上烤了一會,然後捂在自己的懷裏跑到炕前我,等我的光着的身子一爬出被子外,立即展開棉襖,把那很溫暖甚至有一些燙的棉襖裹在我的身上,於是那種刻骨的溫度帶着濃濃的麥草煙味便同時包裹了我的身體和心靈,我便感受到了這世上最舒適的讓我陶醉的溫度。這熱度來自燃燒的麥草,更來自媽媽的愛。舒適的感覺引出了我的笑容,也引出了媽媽的笑容。於是,以後,每天,我都在這種氣味和溫度裏快樂的起牀,然後和媽媽爸爸一起去田裏。一直這樣過完冬天,過完我的童年。

長此以往,這種溫度和氣味就永遠的留在了我的身上和心裏。後來離開農村,每一次回老家,老遠裏聞到農村特有的那種麥草燃燒的特殊煙味,我就想起當年的那種溫度,想起媽媽的愛。前幾年,河北的很多農村在冬天燃燒田裏的麥草以致影響了首都北京的空氣質量,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從而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極大關注。但,那種瀰漫在空中的久久不去的熟悉的麥草煙味倒是讓我倍感親切和溫馨,促我回味無窮。近來,馬幫讓寫溫度,我的已被空調麻痹了的感覺對周圍的事物沒有了任何的真切的溫度上的感受,就突然想起了那永遠的溫度和煙味,想起早年的那段生活,想起了年邁的老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