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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小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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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的小巷彎彎曲曲地延伸着,像一條隨手拋去的褪了色的舊絲帶絲帶,它維繫着遙遠的時光。它又像一首胡琴拉出來的古曲。這曲子有如哪家煙爐的一縷白煙,在小巷裏跟着你的腳步走,你呼吸着它的氣息,終於牽動了心中那一根塵封的弦。

最後的小巷散文

白天在小巷裏走,見到的似乎只有老人。老人們敞開着家門,裏裏外外,不緊不慢地做着日常的功課。有一口久經歲月的水井在小巷的盡頭,邊上坐個老媽媽剝蝦仁,一隻只掐;過來一個門口,老先生戴着眼鏡掰着什麼花,搓去泥,一瓣瓣撕翳。他們做得一絲不苟。偶爾交談一句,這蝦仁、花就是話題。多少錢一斤,份量足不足,新鮮不新鮮的,好剝不好剝,怎麼燒,誰來吃……

在老人們閒聊的時候,遠處奠基或開業的鞭炮聲傳到這裏已是隱隱約約的了。

我曾經懷着好奇心踏遍小巷的角角落落,琢磨出了小巷的“祕密“。必定是當初有一家先建了屋子,然後一家藉着一家的山牆,小巷拉長了;然後一家又藉着另一家的後牆,小巷變成立體的了。小巷人家就這樣勾勾連連,密不可分。下雨了,你收了自家衣服,不可能看着鄰家的衣服淋在雨裏不收――於是友誼建立了起來。這也是現代城市人體驗不到的'文化。

小巷很窄,不足二米寬。我走入小巷,常有侵入別人領地的感覺。老人們在這裏篤悠悠,安詳得讓我爲自己的腳步聲感到不安。兩位扎掃帚的老人,大概是一對夫婦吧,他們只要天晴總在門口,一個整理掃把枝,一個捆紮,一個再修剪。他們身後小屋就是他們的家,豆腐乾一樣大小,方桌方凳,牆上釘着架架筐筐,牆後面有一張大木牀,就這樣坦露着他們簡樸的一生。不過大多數老人都生活得很悠閒,下午兩點鐘後,就會見到這一家一桌四人在打撲克,那一家兩位鬍子公公在對弈;等你從喧囂的城市中回來時,這一家還是四個人一桌嘩嘩洗牌。那一對還“將“得難解難分,真有“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

小巷的傍晚最爲溫馨。天黑只要拐進小巷,立時就有了安全感。“深巷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夜歸人“的眼睛禁不住從一個個雪亮的窗口望進去,這邊兩位老人對坐對酌,靜靜的,瀰漫在他們中間的是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默契與和諧。那這一家子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方桌邊,小孫孫用手抓了個紅通通挺着長鬍須的大蝦;另一邊則擺好了碗筷,還在等吃飯的人,飯菜香氣四溢,使我認定,菜聞起來的味道比吃要好……等走上自家樓道,你見到的只是一扇扇鐵門,門後面的人,只偶爾在樓道里點個頭;倘若一個上樓,一個下樓,一個擡頭,一個低頭,那麼連聲“你好“也說不上。以前小弄堂那親熱的呼喚--張家伯伯、沈家姆媽,就只有在小巷裏還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