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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菸斗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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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塵封的歷史,一幕幕讓人潸然淚下的畫面一一的被還原,一切都那麼清晰而又生動,正如發生在當下,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再次掠過歷史的天空,鳥瞰那曾經的煙火。那位平凡女人骨瘦嶙峋的身影,那充滿善意鞭策之語,那掛滿淚珠的雙眸,那皺紋如溝壑般刻畫着滄桑歲月的面頰,那稀疏的霜白髮絲,還有那燃燒着旱菸的菸斗…已成爲我生命中磨不去的,永遠永遠,每當孤獨無助的行走於塵世的路上,每當疲憊的無處可依,每當一曲曲充滿憂傷的音樂縈繞在耳際時,一縷縷的傷愁飄過心頭的思緒,佔據了我所有的雜念,眼淚卻不輕易間開始在我的眼眶裏默默的翻騰,情不自禁的淚落成川。

消逝的菸斗故事散文

推開的大門,我尋找到了思緒的歸宿,我的童年,我的家,還有我生命中影響我一生的她。可以說我的童年是在她的身影下度過的,我從小喪父,母親改嫁,她成了我和妹妹的保護傘(當我打出這幾行字時,眼淚已經不停的往外涌,沾溼了我的衣服,模糊了我的雙眸,使我已看不清屏幕上打出字,只是透過滴滴的淚珠看到密密麻麻的黑點在屏幕上,不是我經不住憂傷的洗劫,而是經歷了別樣的成長。),從此,她又一次扮演了母親的角色,她不是我的母親卻給予了我們比母親更偉大的,無私的愛,沐浴在她的愛裏,我和妹妹慢慢成長,把兄妹倆送去上學,希望我們能在知識的洗禮下能夠走出和她們那一輩人不一樣的人生,實現她們畢生未能實現的夢想,這也可能就是她的遺願了吧!我的成長一路坎坷,童年時代的我沒有多少快樂可言,最少比兒時的玩伴要遜色的多,經常要參加一些家務活動,雖然算不上很懂事,但我每次看到她單薄的身軀揹負着重大的壓力而挺不起腰時,我心裏一陣陣的寒酸,這種感覺用任何語言表達出來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看到她脊背一天天的變得似如弦弓,幼小的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不知道能爲她分擔點什麼?只是默默的聽她的話,少一點讓她煩心,讓我做什麼我就去做,如今回想起來恨自己當時是那麼的懵懂。

每天清晨,她那高大的嗓音總是劃破寧靜,喚醒了睡夢中的村莊,喊我們起牀上學,然後她去飲水池擔水,踉踉蹌蹌的回來步入門檻,那幾十斤的水卻毫無留情的墜着她的老骨頭,她走過的地方灑下了從桶裏濺出的水,彎彎曲曲,這足於說明她已經力不從心了。白天,我們還在上學,她出去勞作,無論颳風下雨,烈日酷暑,看着風雨中歸來的她滿身泥濘,赤腳下還粘着遠處山上的泥土,冰冷的身軀被潮溼的粗布衣裹住,顫抖在陋室裏,沒有絲毫的抱怨情緒,彼時的我,心裏不斷戰慄,比她還寒。暮色中疲憊而歸的她,在烈日的炙烤後雙頰留下了汗水滑過的痕跡,風吹乾了汗水卻吹不走她風燭殘年之際還是這般艱辛的證據。黑夜裏,圍着一堆火坑,那旱菸燃燒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在照/亮她的面孔,沒人能看清她的具體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她在無奈的沉思,除了我和兄妹倆陪她說話外,那支伴隨她多年的舊菸斗就是她唯一能讓她少點孤獨的東西了,那支菸鬥已經和她一樣滄桑,表面被她粗糙的手已經磨得那麼的`光滑,記載着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直揣在她身上,她走到哪裏,那支菸鬥始終不離身。在空閒之際,我和兄妹倆總是靠在她的身邊,而她總是不斷的抽菸,一節又一節的旱菸被點燃,她那乾癟的嘴脣一上一下的不斷的吸,又不斷把煙霧吐出來,瀰漫在狹小的陋室裏,她吸得很有勁,似乎能給她減輕點什麼!或許這是尼古丁的麻痹作用吧!可我聞起來除了帶點香的氣味外品嚐不出什麼來,但我總是習慣了吸聞它的氣味。那煙霧擴散到空氣裏,淋漓盡致的詮釋着她那心中的苦楚,時不時她深陷的眼球不知不覺地在眼角處擠出點淚珠來,我總有爲她拭去的衝動,她真的哭了,但是無聲的,因爲真正哭泣的是她的心,沒人能聽得到,只有依在她旁邊的我才能感覺到,落淚無語卻憂在心裏。那支菸斗的柄管經常被煙垢堵塞,所以時常要疏通,這說明她煙癮很大,很多時候我根本無法揣摩出爲什麼連續吸那麼多煙,後來我才漸漸的明白其實她不是真正的想吸那麼多的煙,而且是內心痛楚沒人理解,沒有傾訴的人,所以總是無意識的吸菸,這成了她的生活習慣。

數年後的某一天,她突然癱瘓了,成了半邊癱,無法直立行走,吃飯從右嘴角進卻從左嘴角出,說話說不清,意識混亂,分不清誰是誰。當時還在念小學的我擔起了照顧她的責任,我幼小的身軀總是攙扶着她每天走路,鍛鍊她的腿腳以及雙臂,希望她能夠再次站起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一夜間禍從天降,雪上加霜,哭也沒用,吶喊卻很無力只是一個人在偃仰嘯歌,冥然兀坐,天空沒有了昔日的明淨,太陽躲到了雲層裏,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冷冷的寒氣,刺人心骨。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映射到我的生活裏,寒冷的冬夜漫長的似乎把時間也凍結了,遙望着天空的寒星,數着瞬間劃過的流星,少小年紀卻演繹出曲折的故事。彷彿一夜的功夫是長大了還是蒼老了,我已經分不清,感覺突然失去了童年,兩行清淚卻在無人的黑夜裏悄悄的不知滑落了多少沒有去丈量過,只是獨自神傷,感慨,對着深邃的夜空,對着模糊不清的大地,我忽然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沉重的腳負載了那麼多的不幸蹣跚的行走於看不到盡頭的路上,走…走…

經過兩年的努力,她終於可以站起來行走了,這讓我久違的笑容又一次用已經不太熟練了的動作綻放在臉上,雖然她的意識仍未恢復,經常用她兒子的名字呼喚我,想起她這樣呼喚我我不知道要欣慰還是稍微悲傷點好,思緒零亂。自從她癱瘓後她不再吸菸了,而那支菸鬥早已無法再找到,或許它已經不存在了,只有在流逝的時光裏,在的深處纔可找尋到一點點的痕跡。在她癱瘓的歲月裏,我感悟着很多,看着她已認不出我是誰的表情我在默默的回憶着癱瘓前的那些過往,多少心酸都化成了自責,恨自己爲什麼當時她罵我就心煩,恨自己當時不懂她的良苦用心,恨自己當時沒體會到她肩膀的壓力是多麼的大,恨自己…一切爲時已晚,剩下的只有好好照顧她,再自責歷史的事都已沒用。當時間走到我上初三那年的某一天,我正在教室聽課卻傳來信息,說她已故,明天出殯,叫我急速回去,很遺憾我回到家時她已入殮合蓋,我再也沒親眼見到她的,只是看着那棺槨忍不住的垂淚了。

如今,大雁都南徙了十一次,樹上的烏鴉都已不是當年哀鳴的那隻了,早已物是人非,唯有星辰依舊,而那支菸鬥呢?掩藏着多少她的故事卻已不存,隨着歲月的堆積,不斷有新的故事插入來,卻沒有她那般刻骨,那旱菸的氣味,那菸斗的樣子,那她的嗓音,那她撫摸我額頭溫馨,那和她一起發生的所有我都永遠收藏在了我生命的裏。懷念着你,在春天我能看到春暖花開,在夏天我能感覺到涼風習習,在秋天我不會那麼孤獨,在冬天我不會那麼寒冷,謝謝你奶奶,你養育了我,你讓我學會了成長,我會用心把菸斗的故事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