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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隨秋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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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隨秋動散文

秋日,穿過古柏掩映的張良廟,走進遊人罕至的紫柏山。

這裏林深樹密,秋雨後,空氣中幾乎能滴下水珠來。

那些綴滿青苔的溼漉漉樹幹上,竟生長出許多與樹身不同的植物。這些綠苔,如母親般接納了風兒和鳥雀從遠方攜來的種子,哺育它們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寄生植物的枝幹或高或矮,葉子或胖或瘦,顏色或濃或淡。這些“另類”植物,既擁有更開闊視野,又享受着更充足的陽光照耀,真如騎在爸爸脖子上,看風景的孩子般自得。那棵叫不上名字的小草,抽出的細長枝條,在涼爽秋風吹拂下,真如盪鞦韆的孩童般歡快。

再前行,“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引人駐足傾聽,舉目探尋。秋風攜帶着清涼氣息,撲面而來。

白花花的泉水,像素潔的菱紗,裹着滿身銀珠,從密植了青苔的山石間,優優雅雅走來。那菱紗襯得青苔綠意更濃,那青苔襯得菱紗潔如白雲。我也真想成爲溪流中的一滴小水珠,在山澗裏遊蕩。在觸摸青苔那光滑、絨綠的肌膚中,漂染上滿懷秋色。

順流而下,溪澗寬敞了些,澗底伸出水面的山石上,也植滿了綠絲絨般的青苔,陽光從綠樹間灑下的斑駁光影,照在這美麗無比的絲絨上,這絲絨也有了光彩與活力。它們攬種子入懷,聽泉水歌唱,哺育着搖曳的青藤,與那樹幹上的奇異景觀,遙相呼應。

那飛舞的七彩葉,攜着秋夢,和緩安適地降落在這綠絲絨上,若天使般給這莊嚴肅穆的世界,帶來秋的`繁華與詩意。

就連那隨意擱淺在山澗的朽木,也被酷愛綠色的山神,植上了淺淺的綠絨。

此時,我也真想,變成這山澗的一塊石頭,任清泉洗濯腳丫,任山神密植絲絨,任秋陽斑駁撫愛,任種子棲息發芽,任彩葉盡情點綴,任鳥雀嘰嘰喳喳……即使不能成金,卻也可以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汩汩清泉簇擁着流出深澗,小溪更寬敞、明澈了。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在石頭上,那密密的綠絨,也漸漸淺淡、斑駁,以致匿跡。

原來這震撼人心的山林奇觀,竟然由不能朗照的陽光一手打造。而這些樹木、山石,並未抱怨高枝遮擋了視線,而是充分吸收着僅有的陽光,慷慨無私地養育着這些寄居的生命,悉心呵護着這道獨特的風景。

樹木、山石的寬廣胸襟,令我肅然起敬!

每年八月底到九月初,北方的秋雨常常會如期而至。夜,靜悄悄。坐在窗前,傾聽秋雨敲打水泥地面的“叮叮咚咚”聲,雖與墜落在泥土上的“滴滴答答”聲不盡相同,但過往的一幕幕仍會浮現在眼前。

高中時,每年秋季開學,既要揹着被褥,又要扛着30多斤的小麥、玉米,冒雨去相隔20多里路的中學讀書。那年月,出行極不便利。下雨天,空人走泥濘村路,都會東倒西歪,更不用說背上這麼多物品了。好不容易穿着雨衣,在家人護送下,腿腳沾滿泥水走出村子,又要冒雨走20多分鐘纔到達車站。

每天只有早中晚三趟班車,常常眼看着塞滿人的班車從眼前開過,無望地走路上學。不帶這些物品怎麼都好說,而此時,要帶着被褥和搭竈的糧食,步行肯定無法到校,只好拼了命地往車上擠。僥倖上去了,可又因沒有通往學校的直達車,剛坐三站,又要下車,倒另外一班車,而兩站之間,還有半里多路,這些行李還要冒着雨扛到車站。可若不湊巧,這邊車慢點,那邊車快點,又恰好錯過了,就無法到達學校了。那種身負重物,站在雨地裏,進退兩難,無望無助的滋味,至今歷歷在目。

有時,甚至因爲雨太大,耽誤了開學報到日期。那時,我也對秋雨充滿了怨恨!

夜深了,秋雨落在地上,咕嘟咕嘟。這冒着泡泡的雨聲,讓我想起高考失利後,復讀的那幾年,總在秋雨中,滿懷失落,開始新學年的艱難跋涉;又總是在秋雨聲裏,心急火燎地期待錄取通知。如此周而復始,落寞的心,整整被這咕嘟咕嘟的秋雨聲,敲打了三年。以至於幾十年的夢境中,都離不開高考那一幕,離不開秋雨中的期待與彷徨……

工作後,有段憂鬱的日子,每到秋雨時節,常常觸景傷情,更加煩悶。那時也常會徹夜聽雨,難以入眠。這不絕絲縷的秋雨,更加重加濃了苦痛的滋味。我也如同古人,染上了悲秋之情。

每每想起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到底爲什麼而痛?失去的,不能放手的,不能平復的,還是不能面對的?如今真想不起到底爲什麼而傷心了。

其實,秋雨在按照自然節拍來來去去。初秋的雨,也是及時雨,往往在酷暑難耐時,應邀而至。人清爽了,樹木莊稼也得到了滋潤。秋雨也還催熟着果實,凋零着樹葉,降低着溫度,迎接着冬天。即使阻隔了行人,那也是無意的;即使給我們帶來閒愁,那也非它所願。

不知何時,“咕嘟”聲也已了無蹤影。在秋雨中受了半夜委屈,依舊率真的王子們,灑脫地抖落翼翅上的雨珠,在窗外溼潤的草地上,“唧唧唧”,“唧唧唧”,又奏響了深情的小夜曲。它們都在使盡渾身解數,贏得各自心中蟋蟀公主的芳心。這此起彼伏的琴聲,彷彿是以秋雨爲主旋律的音樂會,高潮過後,那舒緩悠揚的結束曲。

秋夜聽雨,聽出苦澀,聽出喜悅!無論今夜晚的樂聲多麼富於變化,這尾音卻還是和諧悅耳,令人回味。

這與秋雨有關的回憶,讓我更知:無論悲歡離合,酸辣苦甜,經歷也都是人生的寶貴財富。

金秋十月,北方村落裏、山嶺上,金黃、火紅的大柿子,綴滿枝頭,與陽光一起亮麗着秋天。

記憶中村落裏的柿子,農人或自己吃,或送親友,或拿到集市上去賣。巴望着吃柿子的孩子們,不等柿子變軟,就爬到樹上摘。大人擔心着饞嘴貓們的安危,於是在柿子剛剛變黃時,就踩着梯子,用帶鉤的長竹竿,夾光滿樹的柿子。到了十月底,枝頭幾乎看不見柿子蹤影了。

硬柿子很澀,要等到放軟了才能吃,實在等不及,也可以用熱水溫熟了吃。溫柿子很講究火候,水太熱了,溫過了,柿子就被燙熟了,通俗點說就是被燙成了豬娃子,沒了甜味,而且還不脆。水溫不夠,柿子依舊發澀,吃起來自然不可口。溫柿子是個技術活,火候得靠經驗來掌握。小時候,最喜歡吃溫柿子。咬一口,甜甜脆脆的,慢慢地咀嚼着,可以讓那種甜香味在嘴裏留存得更長久些。吃完一個柿子,真是解了不少饞。

溫熟的柿子,放不了幾天。爲了讓硬柿子儘快變軟,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把柿子埋在放麥子的櫃子裏,或者給一堆柿子上偷灑點酒,或者放在太陽底下曬。有句俗語叫“柿子專挑軟的捏”,本意是說柿子軟了才能吃,沒想到,這一生活常理,居然成了欺軟怕硬的代名詞。

老人們牙不好,喜歡吃軟柿子。軟柿子有兩種吃法,一種是輕輕揭去軟柿子上的一層透明表皮,然後捧在手裏,從頂上開始,慢慢往嘴裏吸,涼絲絲,甜滋滋,吸着吸着,柿子扁了,吃柿子的人,心裏樂了,臉上也笑開了花。如果吃的再豪放些,還會吃成花臉貓呢。另一種吃法是把軟柿子洗乾淨,頂朝下,揭去底部黑色的如花瓣般的柿託,露出一個手指粗的絨絨的圓孔,嘴放在孔上,滋溜溜吸食,也是相當愜意的。

當然,吃不完的,還可以做成柿餅,存放下來,隨時吃。柿餅軟軟、筋筋、甜甜的,也很好吃。那時,柿餅也是年節果盤裏的美味呢。

可如今,已到十月底了,走進村莊,柿子依舊掛滿枝頭,而且有好多都已變軟了,甚至從樹上掉下來,摔落在地上。如今孩子們,可吃的東西很多,已不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稀罕柿子了。除了摘下一些給家人吃,村民們也會任由柿子在枝頭成熟,成爲家園裏的一道風景。

山上野生的柿子,以前會有人摘了或者拿到集市上去賣,或者自己吃,也或者送人。這幾年農閒時節,山民都到外面打工去了,更何況打工的收入,遠遠大於摘柿子、賣柿子所得。留守的老人,自家院裏的都摘不完,哪裏還會爬高上低到山上摘。這滿山遍野成熟了的柿子,不但可以盡享秋陽照曬,盡情絢爛秋天,還會在秋葉飄落時,屹立枝頭。

即使到了冬天,仍有許多被寒風凍僵了的柿子,並不跌落,與冬陽一起溫暖世界,絢爛白雪,並給沒有遷徙的鳥雀提供食物。甚至還會在初春的陽光下,悄悄在枝頭融化,繼續餵養迴歸的候鳥,直到最後跌落,給春天的山野染上一層金黃,讓春意更濃。

這亮麗秋天的柿子,無論金黃還是火紅,都彰顯着生命的熱情奔放;無論是在院落還是山野,都在盡情渲染着秋的絢麗色彩。

陽光的心,也如這鮮豔的柿子般,讓人生的秋天充實富有,讓人生的冬天堅強勇敢,並能隨時和陽光一起,迎接心靈春天的到來!

秋樹秋石,悅納他人的博大胸襟,令人敬仰;綿綿秋雨中的過往苦難,都成了人生中的寶貴財富;亮麗枝頭的金黃柿子,曾經解饞飽口福,如今又如陽光般溫暖心靈。

心隨秋動,讓我們以包容心,笑對苦難,攜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