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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過去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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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冬,冬天是一個蟄伏的季節,然而也正是這個時候,我往往愛沉入思考,思考人生,思考過往,當然少不了對故鄉又一次的相思淪陷。掐指算來,生活在辨不出四季的海南島已有十多個年頭了,而冬天對海南島而言,僅僅是四季中的一個概念而已。如今的我,隨着年齡數字的不停變換,心態也似乎蒼老了許多,而愛人一聲聲“老太婆”的叫,真把我叫成了老態龍鍾,也難怪最近總有一種人老多忘事,唯不忘相思的慨嘆。時常懷念故鄉飄雪的冬天,那種痛快,那種酣暢淋漓,南方人又怎能體味的出?

回望過去散文

記憶中,我的童年並沒有像現在報紙新聞中看到的偏遠農村孩子的那種苦哈哈,在我們農村,每家每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家家無外乎就那幾樣,要麼稀飯就饅頭要麼麪條就饅頭,不同之處也不過張家的稀飯中米粒多一些,而李家的花捲饃中白麪比黑麪多一些,僅此而已。正是這種心有靈犀,讓人與人之間少了“人比人氣死人”的尷尬,也就沒有了爲爭一雌雄而拼個你死我活的艱辛,鄰里鄉親相處的是那麼的融洽。

對生產隊的印象也僅有幾個小片斷儲存在記憶裏,而每天晚上拿着記分本去隊裏記工分這件事倒是終身不忘。不知因爲我在姐弟中排行老二還是其它原因,我至今也沒想明白,可父母就是把記工分這一任務交給我,而且是無條件的服從。我的雙腿看似又金貴,總不願意接這個差使,爲此不知捱了老父多少掃帚的打。而到了瓜熟的時候,一聽說要分瓜了,我就比任何一個人跑的都快,總能在第一時間提着蘿筐跑到地頭。那時分瓜是按人頭分,一家一堆,瓜堆旁邊的地上寫着戶主的名字,家裏有老人的,生產隊也會顧及到,總有幾個我們稱作“老面瓜”的大甜瓜放在瓜堆旁邊。老面瓜無需用牙咬,進了嘴就等於水到渠成。如今,對那時的瓜味也只能在回憶中體味了,不知是現在的嘴刁了還是瓜變了味,總之那種吃在口中甜到靈魂的感受再也找不回。

當記憶到了冬天,敲擊鍵盤的手就再也停不下來,太多的深刻印象爭先恐後地涌出,唯恐被遺忘。現在也時不時從電視上看到老家哪裏哪裏又下雪了。從播報的鏡頭中,怎麼也震憾不了我的靈魂,因爲兒時的漫天飛雪,已覆蓋了我所有對雪的記憶,那沒膝的大雪,也是足夠熱情,讓你無睱顧及記憶之外的其它印象。記憶之中,雪總是在不經意間,一覺醒來整個世界已是銀裝素裹了,雪落得很輕,在它的感染下,大自然的一切也變得安靜起來。那種白茫茫真的是“天和地之間,已經沒有了空間”。而首先來開拓空間的,當然還是那些大人們,他們總是用一把鏟子,把屋與屋之間,房與房之間剷出一條條小路來。古人說的“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事在我對兒時雪的.記憶中是查尋不到的。剷出的多餘的雪,也會在他們的妙手之中三下五去二壘出一個雪人來,而雪人的帽子,鼻子眼等的搭配,自然而然就落在我們這羣孩子身上,沒有模型,沒有條條框框,我們隨心所欲地發輝着想象力,雪人的美與醜完全由我們操縱,那種由心的歡笑,總時不時抖灑樹上的落雪。打雪仗的吶喊聲,也徹底撕毀了曾經的那份寧靜,那童稚未褪的笑聲,說他是天籟之音也不爲過,因爲父母的眼神中早已泄露了答案。

下雪的時候,最難過的應該就是那羣小麻雀了。大雪封了它們賴以生存的食物,它們在雪地上飛來飛去,只爲解決溫飽,併力爭扛過這個冬季。孰不知,頑皮的我們,已開始對它們虎視眈眈,一個計劃很快就制定了出來。我們找來一個大的竹子編的鍋蓋放在空曠的雪地上,罩在用繩子綁的小木樁上,並在鍋蓋下的雪地上撒下麥子。而我們則躲在屋裏,把門虛掩,留不大不小的門縫供我們觀察外面的動靜。一切的喧譁嘎然而止,只能聽到外面麻雀吱吱喳喳的叫聲。當然,麻雀也不是等閒之輩,它們先飛進一隻探個虛實,接着會兩隻三隻地挺進,而我們屏心靜氣,心態也是如此地淡定。手中的繩子一動不動,它們小小的伎倆又怎能騙得了我們,我們的聰明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待它們試探告一段落,成羣的麻雀從樹上一躍而下,很快佔領了鍋蓋下那不大的地盤,這時的我們只需猛拉繩子,當然是要迅速的,那一羣麻雀也就會被一網打盡。一頓豐富的美餐當然也就是後話了。

在農村是春種秋收,冬天是比較閒的了,這就催生出了農村的戲團。一到冬天,準會在村頭搭個戲臺,唱那麼幾天,而戲子也是我們土生土長的本村人,生旦淨末醜也真被他們演繹的鮮活。臺上人瘋癲,臺下人癡傻,或哭或笑,真的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聽久了,幾個經典的片段也被我唱的有聲有色,爲這,我還被二叔帶着客串了“卷席筒”裏的一個小角色,也就是這個客串,成了我一生在別人面前炫耀的資本。

說我年少輕狂也好,不懂天高也罷,然而也就是故鄉這一片小天地,讓我有太多的歡樂可尋。幾十年過去,也習慣了城裏的喧囂,習慣了小車不倒一直推的革命熱情。當把生活過得自認爲象個生活的時候,也擁有了曾經想擁有的那些物質時,稍一鬆弛,卻驀然發現,心的一半還在故鄉。還停留在幾十年前的那些故鄉的記憶裏,是故鄉投我的影子到無盡遠處。走了這麼久,記憶也被歲月拉長,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隨着歲月一起穿行了。

回望過去,記憶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純靜,那麼的縮微精緻。那戲曲的調子對我們農村人來講永遠是平仄的,我也時常感慨:曾經是那麼的嚮往大海,如今與大海朝夕相伴了。才發現記憶中的故鄉雖沒有大海的色彩,但它的色彩比大海的更純粹,純粹的近乎原始,也正是這原始的風貌。才時時刻刻誘惑着我,讓我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裏,寄託在哪裏,豐滿的生命又來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