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散文:寂寞在唱歌
序
回憶，一點一滴，流淌綠色蓬勃的青春，流淌閃金光的年華；醒來，卻是冰冷的黯然淚水。這個只能躲在角落舔着傷口痛哭流涕的傻男孩！老天，你好狠的心哪。
這是離開你的第三年，如往常，依然加班，下班後婉拒同事宵夜的邀請，在路上晃了一會，回家，打開門，如往常，一片黑暗，心，亦如往常，一片死寂……
一。
一個稚氣的大男孩，在你面前盡情撒嬌，青春的你，可愛無限，微笑地看着他，“考上大學是必須的是前提條件！你不認真讀書考上大學一切都沒可能！” ……“我這輩子非你不娶，在我追你之前你不許結婚，我會在拿大學錄取通知書那一刻大聲地對你說四個字。” ……你要我建一棟房子給我們，要我牽着你的手一起去看油菜花。我興奮地說，除了你們二人外還想帶一個人去看油菜花，我想帶着二人的孩子一起去，你聽後在電話那端笑個不停……
每個日子都甜蜜成一幅絕美的風景畫，婉若在遼闊無邊的春之中，激情綻放粉紅的杜娟，吹喇叭的紫色牽牛花，一片又一片金色的油菜花浪……蝴蝶五顏六色，翩翩起舞，蜜蜂哼快樂的歌兒，撲閃小翅膀……
大男孩就是我，一直深深癡心於你——我的高中語文老師、高一班主任。
2011年我沒考上縣城的高中，無奈到老家高中。9月開學的一個晚上，教室鬧哄哄的，你聲色俱厲痛說，教室迅速安靜，突然一個醜惡的聲音跳了起來，似乎打着卷兒，你的氣憤若奔騰不息的長江一瀉萬里：“是誰不知羞恥還在影響大家學習？你讀高中的目的是什麼？父母辛苦掙錢送你讀高中你就這樣讀的？……”我震動了，我是班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你罵的學生，可我竟毫不生氣，暗暗敬佩你的嚴厲、正派、負責，悄悄收起了恣意橫流的調皮……
幾個月飛逝而過，我發現你是一位很優秀的老師，開始對你有點好感，喜歡上你的課。2012年高一下學期的一日，你突然沒來上課，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中午迫不及待地打你手機問你怎麼沒來……自那之後，我上癮了似的每天都固定打兩個電話給你，不知道爲什麼，總想聽到你的聲音。你後來笑說，以爲我打那麼多電話給你，是要騷擾你呢。
後來，你覺得是時候了，要找我聊下天。那天中午，你在電話裏跟我說“晚上我找你聊聊”。你知道嗎，當時的我還沒發覺自己的異樣，彷彿一切都是應該的，很正常。聽到你要找我當面聊天，我是多麼開心、激動……晚上竟然停電了，你沒來找我，我很失望，第二天跟你說，“昨晚你沒來找我，我不開心”，你說“今晚再找你聊聊”。
可命運就愛捉弄人。你弟弟、弟媳一直在外打工，四五歲的侄女只有你帶着，她纏着你，你又沒來成。當晚我好失落、傷心，回到家哭了起來。現在想起這，覺得不可思議，爲何那時的我那麼單純那麼傻，我現在都不懂爲何哭。第二天我沒去上課，你在很早的上午打電話給我爸，着急地問我“你幹嘛不過來上課？”，我說心情不好，你輕輕地“哦”了一聲，緊接着輕鬆地說，“你中午過來上課，到我辦公室，我有事找你聊聊”。一聽這話我心就雨過天晴，哼着歌刷牙洗臉滿懷激動地等着下午的到來……
你見到我的第一句，“xx，你是不是喜歡我？”，我聽了很害羞，臉“唰”地紅了，趴在桌上不敢看你。來辦公室之前，我本十分期待你找我說話，可料不到話是如此羞人……
這時，我才發覺自己喜歡上你了，很激動，忐忑不安。後來，你說了一些婉拒的話，老師與你年齡差距那麼大，老師已經有了男朋友，等等。接着你說你騙我的，你沒男朋友。我略感失望，想傾訴些什麼，可這時其他老師回來了，我到嘴的話只得吞下去，只好把一封上午寫的書信給你。你看完後，稱讚我寫得很有感情，是一封打動你的信。這是唯一一封被你稱讚的我寫給你的信，可惜我當時沒留草稿。
此時，生於1995年的我18歲，生於1984年的你29歲。我也從你口裏瞭解了你真實的過去，因爲初戀，爲了應付親情、輿論，2009年你匆匆與學校的一高三老師結婚，2011年匆匆離婚，至今單身……恰在此時，我遇到了你。年齡差距，在我“現代新人”的心裏，從未減少我對你感情的一絲一毫！因爲有你，我的世界才生機勃勃地活着……
二。
後來，你又找了我一次，在教學樓下的大理石臺。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前夫，不過我當時懵懵懂懂的，察覺不出。你依然勸導我，我態度堅決……現在想來，被自己喜歡的人勸自己不要喜歡她，是多麼痠痛多麼糟糕的一幕啊！
你一直仍舊拒絕我的感情，我深感絕望，第一次想到了自殺。你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找我，後來默許我的喜歡，條件是我必須認真讀書考上大學。
你的答應，是怕了我所以欺瞞我哄我？還是因爲我真心深愛被感動？我至今不明白。
我們開始了幸福的甜蜜期。我們約定過冷戰過開心過傷心過。你身體雖大病沒有、但小病多，我糾心不已；你的每一次不開心，引發了我的深刻擔心、不盡努力；你擔心我的學業，擔心我胡思亂想，操心我對自己的日常生活照顧……
“今天很想遵守那張“聖旨”的，但今天下午你板着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說真的，整個下午都是想着怎樣讓你開心，都沒什麼心情去學習了，想我剩下一個月認真讀書，開心點啦，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大美女，懇求你啦，用不用我賣身買包QQ糖給你吃呀？開心點啦，是我的錯，令美麗可愛溫柔大方的大美女生氣了。”
“說出來就好了，這次又彌補了我的缺陷了，缺點總是有的，我也想自己不要亂想，也想自己能做到你心目中的那個樣子，但總不能一步登天吧，我只能說互相的瞭解是一步一步的，這或許會付出一些代價吧，鋼是煉出來的，我呢或許就是一塊等待鍛造的生鐵吧，呵呵，現在的我比以往的我不是好了很多嗎，至少不會因爲亂想而自殺，這不就是一個好的進步嗎，或許以後我可以做的比現在更好的，但這都需要時間和互相的溝通，彼此也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走下去，互相誤解會有的，關鍵看雙方如何看待，你無非是希望我能不要亂想，我可以真實的跟你說，可以的，這需要的是時間，你肯給嗎？或許你已經給了……我需要的在乎好似你真心的願意的，如果你給的在乎我不懂得去接受，那隻能說明我們有緣無份，有緣無份還是有緣也有份那就要看以後的嘍……你在不在乎我你心中能否有我的位置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會去爭取的，或許以後的我會令你滿意吧……都那麼晚了，睡覺吧，晚安。”
“呵呵，很大的動力哦！我發誓：兩年後我一定會拿通知書對你說四個字的！”
“是不是一定要考上大學我纔可以追你？是不是隻有考上了大學才能牽着你的手去看油菜花？我很認真地說：一定要據實說出你的想法哦！”
愛原來如此醉人……
或許因爲我的不成熟還是你累了，高二開始你對我冷淡了，直到2013年5月20日那件事，我們一年多的纏纏綿綿最終以黯然收場。
2013年5月20日，是你的生日。前夜我很努力地準備你的生日禮物，希望第二天你看到開開心心的。第二天，我放到你辦公桌上。那天我在教室清楚地聽到你從辦公室傳來的笑聲，應是因爲生日禮物而笑吧。
5月22日很早的上午，我正專心聽你的課，你說着說着竟說了一句，別把心思花在那些不應該是你做的事上，說完你瞪了我一眼。很明顯，這句話是針對我的，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會說這句話，之前我們都好好的；我本滿懷憧憬那天上你的課，希望你愉快地給我們上課，可沒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5月22日晚上，我問你要回平板電腦。它是我臨時借同學的，沒說借的用途。平板裏有我爲你下載的搞笑動畫《倒黴熊》。你拿起那臺平板，一臉冷漠一臉絕情地說，“這是你的嗎，很抱歉，我一點都沒看”。想起這，我眼睛又要起霧水了，那絕情那冷漠，如刺般的痛，至今難忘。晚自習的第二節課，你來教室看了一眼就走了；晚自習結束後，我把書本扔的扔，送人的送人，第二天沒去學校，從此再沒見過你……
回到家，我傷心透頂、絕望至極，腦袋裝的全是自殺，但沒成功，爸、媽咪哭着求我活下去，滂沱的淚水一下子蒼老了他們的臉……在親情的呼喚下，在家煎熬了約兩個月，7月我只身來到深圳打工，可我的整個世界依然全是你的影子，那段美麗、痛苦的日子……
我從來不甘心！你給的未來太美好了，美得我不想走出來，即使這是一場夢……
讀了十一年書，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拿到，實乃有愧於國有愧於家……一段溫暖、悽慘的情……痛苦但別頹廢，工作之餘，我自學編程……
可你在我這樣一段撕心裂肺的日子裏，只給過我可憐的一次電話。輟學後不久的一日，你在電話那頭只問我一句，“你什麼時候能長大？”我沉默，你便掛了。從此天涯海角，只留我一人哭泣，淚水汪洋成海……
三。
2014年12月11日，我突然很想了解你的近況，便去你教書的學校的貼吧發帖。你的學生告訴了你，你透過你的學生騙我，你得了癌症。我瘋了似的向曾經的同學、老師打聽消息的真假，我哭着求我媽咪打電話給你。後來知道你沒什麼大礙，我媽咪說你說話很精神。爲什麼要騙我？我在貼吧問你學生，我當時以爲你不知道我在打聽你近況，結果你學生回覆了句，“她這麼說你就當是這樣吧”。當時，我淚水碎了一地，你是叫我死心麼，當作曾經的你已經死了麼？……此刻，我終於明白，原來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是人生如戲，還是戲本人生？
可是，對你的思念、回憶，隨時隨地，依舊成我活着的幾乎全部……
看着自己手指間的1906，我又想起你說過的，你說你不喜歡抽菸喝酒的人，不爲什麼，討厭吧。自你離開後，煙成了我最親密的夥伴，終日不離手。我苦笑，我成了你討厭的人。
四。
記得那時陽光溫暖而迷人，卻不及你嫵媚可愛的面容，我想起了自己對你說的，“我這輩子非你不娶，在我追你之前你不許結婚，我會在拿大學錄取通知書那一刻大聲的對你說四個字”。
你經常說，做什麼事都要努力用心，包括我的喜歡。每次我不專心上課，你都會板着一張臉，冷漠地盯着我。我什麼都不怕，只怕你不要我了。你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所以經常跟我說，要記得吃早餐，不要偷懶也不要省錢，你特意就此跟我媽咪說要她多叮囑我，專門買了一包麥片要我每天早上衝一杯。甚至我們還討論過，我們在一起後，我那小小的臥室我們的愛巢要怎麼佈置，你說牀太小了躺不下兩個人要我睡地上，我說不要我就要跟你我們兩個人一起睡，你聽後捂着嘴在笑。
你說你喜歡唱歌，你最愛劉德華，你說他是你的男神，他是這個世界最帥的男人。
你說你不喜歡在情人節收到玫瑰花，因爲你對玫瑰花粉過敏。後來，你跟我解釋，不是對花粉過敏，是對玫瑰花過敏。現在想來，這是你在爲以後徹底離開我埋下巧妙的伏筆嗎？
你說過的太多太多，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遇到你，嚐盡了愛的一切滋味，酸甜苦辣鹹，唯一的遺憾，我們沒有一起過，最後的最後，牽着你的手跟你白頭偕老的人不是我……是啊，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誰就活不下去的。只是，現在的我不愛說話了，開始內向了，開始拒絕跟其他女孩說話了，在我眼裏，除了你她們皆胭脂俗粉，也不愛笑了，每當看到一些感傷的情感散文，每當聽到你經常愛唱的歌，我就會沉默，坐在樓下的石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卻一直沒時間去旅行，好像就靜靜地待在深圳生老病死，爲了每一次夜深人靜時對你無窮無盡的回憶、思念……
朋友友說，人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你長大後會爲當初那所謂的愛感到可笑；下秒，她進了黑名單。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愛你的心。只是，能懂我支持我的朋友所剩無幾。好吧，縱使上天反對，我也愛你到海枯石爛！
一彎銀色的新月，被一羣正打瞌睡的星星環繞，許多人家燈火已闌珊，白日喧囂繁華的深圳在靜靜地沉睡……恍惚之間，你穿一身水墨山水畫的旗袍，微笑着向我走來，伸出左手，讓我牽你去看在微風裏快樂搖晃的油菜花海……可我一伸出右手，寂寞成海，痛苦摸到了天……
你斬釘截鐵的絕情話忽然清晰地響在我耳邊，“我一點都沒看過”我不知道爲何你會這麼狠心，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嗎？你等我考上大學追你！現在想來，當我說我們要帶着孩子一起去看油菜花時，你在電話那頭笑個不停，是在笑我的幼稚嗎？縱使我不成熟，可我的情是真摯的，深沉的，堅貞不屈的……
此刻，無聲的哽咽，窒息的哭泣，三米外的陽臺就懸掛在十四層的高空中，縱身一躍可以結束這痛苦的一切麼？曾經的美好，幻化成痛苦的妖魔，如果回憶可以隨時按停止，那點解沒有刪除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