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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箍隨筆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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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陽臺上往外瞅去,樓前的一排老柳樹,樹杆得有盆口粗,長得比家二樓陽臺還高出幾米,其年齡與小區同齡,捏指一算,估摸着也有30個年輪了吧。密密實實的枝條彎曲下來,垂出碩大的傘;綠綠的葉子滴了嘟嚕地綴拉着,把一片片樹蔭的影子,隨着陽光輪迴地移扔在四周的地上。

樹箍隨筆散文欣賞

樹下的綠蔭裏,有條荷蘭磚鋪裝的人行小道,四塊磚寬,P33牙石鑲邊,從這個樓前伸到那個樓前,一直伸到小區的盡頭。陽光足時,人們在樹底下涼亭乘涼;一早一晚,就順這條小道溜圈。常年裏,居民們圍着樹轉悠着,而樹也默默地爲小區奉獻着綠色、氧吧、蔭涼。

每天早晨起來,我都要習慣地打開窗戶,對着老柳樹,呼吸一下新鮮甜爽的空氣;透過枝空瞅見碎片似的前樓,即使你不想看老柳樹也閃不過去,因爲它完完全全地擋住了你的視線,碩大的樹冠嚴嚴實實地象道屏障矗立在窗前。

這天早晨,我又推開六月的陽臺窗,人行道上三五個溜圈的老太太闖進我的視野內。二單元的楊姨走在那棵老柳樹旁放慢了腳步,見她手掃摸了一下樹腰,邊走邊不經意地說:“這樹咋了,怎麼腰上還鑲個箍。”我在陽臺上便隨聲望去,在楊姨指的那疙瘩,老柳樹有道橫向的印痕,但瞅不清楚是“溝”是“箍”。

我淺意識到,可能這樹幹有“骨傷”,物業用鋦子箍上了。這是一種對老樹的保護措施,雖然這在油城很少見,但在杭州景區還是司空見慣的事。可能因爲古樹齡長,不鑲鋦子和支撐,樹的根部和樹的`幹部受不了,而眼前的老柳樹相比較還年輕,暫且不需要外部支持和輔助。

記得在杭州西湖,去嶽王廟的路上湖邊,偶爾就有幾棵古樹向湖裏傾斜,用鋼管打斜支撐着,有的支撐管用假樹紋裝飾,遊人還以爲是真樹幹呢;又在去殘陽斷橋的路上湖邊,偶爾就看到幾棵古樹攔腰鑲着鋦子,是因古樹杈枝伸着太高太遠,又經日久天長的風吹雨浸,杈丫的卡襠上現明顯裂痕,用很寬的鋼箍一道道鋦上,而蒼桑的古樹還在健康地活着。

想到西湖的“樹箍”,我又把窗前老柳樹橫向“印痕”揉和在一起,心情象早晨開窗呼吸新鮮空氣一樣地舒服,爽極了:居民對大自然的保護意識上升到一定層面,無怪乎是“寨”的主人。

是的,大慶的老小區,不知當年是那個有墨水的人給起的名兒,表面上好象很土,但實際上道是很有講究和意境的。什麼“莊”了,什麼“村”了,什麼“屯”了,什麼“寨”了,卻都多少記錄些會戰創業的歷史和見證着油田歷史性發展進程,而在這裏居住的人,都是“莊主”、“村主”、“屯主”和“寨主”。

於是,下樓特意繞個彎圈,我好奇地瞅下眼窗前老柳樹的“樹箍”。不瞅則拉倒,一瞅心就酸;眼前的場景讓我茫然,本來一個早晨美好的心境,卻被一個老柳樹橫向“印痕”給破壞得蕩然無存。

老柳樹的橫向“印痕”,這那裏是什麼保護的“樹箍”,而是人爲破壞的“創傷”。在樹杆上,“樹箍”的“印痕”高約10釐米,深約5釐米。是用鋸條鋸的上下邊,一圈內兩個鋸口中間10釐米,用刀斧把樹肉掘掉,成深約5釐米的一道殼,真象一道箍似的。這箍明明是讓樹自然死掉的損行爲,而更讓人擔心的是,老柳樹存在着一種危險,一旦“創傷”經不住疾風暴雨的搖拽,萬一冷不丁地倒下,你知道會砸到什麼?

可怕。這是誰這麼損?想到這,我眼前便浮現出上幾天推窗目睹的一個場面。雨後,晨風吹佛,柳葉碰撞發出唰唰的響聲中,摻雜一個很生硬的聲音一同傳進耳鼓。我看見一個老頭背朝着窗,正用小手鋸拉着樹幹,也就是那棵老柳樹所謂“樹箍”的那地方。當時,我沒有在意,因老柳樹旁還有灌木叢和樹釐,多少影着他點行動。從背影中我意識到是樓下的王叔,他退休後在樓前持候一個小園。園子從樹下人行道邊至樓牆邊,長度約有10米。每天早晨他都在園裏忙活着,致於老人在樹邊幹啥也就沒有多想。

此時,我面對“樹箍”,還隱約看見樹根下散落的白黃色鋸沫子。回頭瞅幾眼小園,小秧棵個別葉片發黃,刀楞花蕊飛過蜜蜂。我立時悟出個因果:這個棵老柳樹也影着小園,小秧棵只能從枝葉的縫中碎碎靈靈地收點陽光,原來如此呀……我心中立時又反問:這是“寨主”嗎?只能是寨主的另類!

幾天後,因工作關係,我從油城來到冰城,在民航小區前民航路旁,看到另一幅樹幹的場影,又勾起我對那個“寨主”的“樹箍”行爲回憶,擔心那樹倒沒倒,傷沒傷着什麼的……

那是八月中旬的一個晚飯後,我在民航路挨民航小區側的人行道上行走。圍欄外有排不知叫啥名的行道樹,樹梢有兩人多高,樹幹有胳膊粗;圍欄裏側的葡萄秧,從圍欄上又爬到樹枝上,枝條上綴着串串綠葡萄,很好看。在小區大門口旁的一棵樹下,蹲着一個老人,正給樹幹包纏着什麼。他告訴我:上面一枝很大的杈子,讓人貼根拽劈了,襠啷在地上。他看這枝是不行了,只是皮連着,就把它鋸掉,又修整一下“傷口”,塗上一層油漆。另外一個枝雖然沒折,但杈根部也有裂痕,他便按上一層溼土,也不知管用不管用,然後用電工用的黑膠布一圈一圈纏上,不過還擔心是否能活。我問誰幹的?他氣憤地說:“小販子唄,看樹上有葡萄,拽下來擺在案子上當樣品,一下就把樹造巴完了,讓人心疼啊。”

我從老人身邊走開,天已暗了下來。已拐到省林業廳辦公樓前,我還不時地回頭瞅幾眼那“樹箍”的老人,心裏老是一個勁地循環地琢磨着:從西湖的“樹箍”,到寨子的“樹箍”,又到民航路的“樹箍”,這一連串的“樹箍”,讓我不得安靜。“樹箍”,不一樣的“樹箍”呵,不一樣的境界呀!

我們這個時代缺少什麼?需要什麼?我的答案是“樹箍”。但不知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