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的散文

什麼事都是有代價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是，有的可以挽回，有的絕對不能。

我曾經很羨慕小朋友的花衣裳，便和姐姐一道上山砍芒杆，結果，新衣服有了，手上的血口也有了。還有一次，我羨慕大同學們翻槓的瀟灑勁，趁着放學沒人的機會，一個人偷着爬上去試翻，結果，摔在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新稻出來了，想米飯吃，母親便帶上我去碓棚裏舂米，小腿痠極了，稻殼仍然故我，那是因爲太陽沒出來，母親用鍋煅除潮氣的.稻子，米殼無法脫下來。那隻蘆花雞下的4個蛋，躺在碗廚裏，弟弟涎着口水，看了又看，母親說過兩天拿去賣錢換鹽，不想弟弟太饞，還是趁大人不在家，一個人煮着吃了，結果，家裏好長時間吃淡，吃得索然寡味了，母親便從醃菜壇裏盛一點醃菜水來做鹽巴。

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和哥哥兩人只能選擇一個上初中，父親考慮我是女孩子，讓哥哥學門手藝，把機會留給我。就在我初三快要畢業的時候，一個晚上，家裏來的叔爺把我從被窩裏喊醒，跟着他們回家，離家一里地的地方，我聽到母親的哭聲，然後，我瞭解到哥哥是在做事的時候，受了傷，從此不再和我幹架了，也不用消食家裏的米飯了。而且，以後的時日裏，母親也爲家裏省下了很多糧食。

這些，是小時候的故事，聽起來有些心酸，不提也罷。

那麼，繼續往前，應該是初中已經畢業了吧，那一年姐姐要出嫁了，家裏勞力少了，卻趕上建房子，我面臨着又一次輟學。父親請我原諒他的無奈，我堅決和父親背道而馳。燒飯的時候，我故意塞很多柴禾把飯燒糊，洗衣的時候，我可以將兩件衣服洗一上午，免得回家做事。顛三倒四後，母親勸父親遂了我的心願。我以爲我勝利了，可是父親常常爲了我的學費猛抽菸袋，直到一盒黃煙抽完也沒解開緊鎖的眉頭。母親爲了給我添置臉盆與蚊帳，居然佝僂着背脊，挑100多斤重的大柴，去10裏外的小鎮換錢。裁縫師傅爲我做蚊帳時，說了一大堆好話，大約是祝願我以後考上大學之類的吧。我拼命讀書，希望實現裁縫師傅的話，可是，這個理想一直沒有實現。

工作後，我發誓要好好回報父母，一個月31元錢，就拿回家20元，父親臉上有了一點笑容，母親卻怪罪我太傻，將來出嫁時，太窮了人家瞧不起。我天真地說，我就不嫁人，我要做父母的心頭肉。可是，工作才兩年，自己就食言了，而且很不尊重父親的意願，嫁了一個外鄉人。當別的父母可以隨時地高高興興地走親家時，我的父親卻必須攢足一大筆路費，纔可以去一趟我的另一個家看一看，而我的母親只能根據我們的描繪，在腦海裏想像一下我的那個家是個什麼樣，直到一生終結，母親也沒有坐過一次親家桌子上的大席。

這一些，看上去有點戲劇性，但仍然不樂觀。

最富滑稽性的一件事，還是那次車禍。爲了省去二十多元錢，跟一個半熟人的車子上了路。行至途中，一聲巨響，驚醒了睡夢中的我，二十多元買來了二十多天的住院生活，以及變天時的腰痠背痛。這次代價算是比較大，但是小命還在，總算僥倖。

下午，正在忙碌中，好友來電問候，沒好氣地問，你有什麼事？友嗔怪，沒事就不該聯繫？答，沒時間理你。友開個玩笑，千萬別爲工作獻身。想到近來忙得頭暈，真的嚇了一大跳，生命的代價，還是不能過早付出去。

只有身體是自己的，活着很美好。

僅以此文自醒，也獻給我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