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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冷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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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越來越厭煩上班,早晨匆匆籤個到就溜了,不知天老闆會不會扣他全勤獎,臉色倏地鐵青。寒冷算準了日子,總在週末大駕光臨,存心欺負窮人不是?甭想沾公家一點光。套上厚厚毛褲,欲與大象試比粗!爲禦寒,哪管許多。

冬天不冷散文欣賞

離家時槐花盛開,如今應是雪花飛舞吧,時光空耗,又一季輪迴。總想着會有一天衣錦還鄉,卻一次次空空行囊。像一艘千瘡百孔的航船,回到夢開始的地方。不喜歡創傷,卻也因了創傷有更多時間與家人團聚,媽在廚房忙碌,文火始終燉熬着什麼,爸一趟趟外出採購,腳不沾地兒樂樂呵呵。好像這些年我一直忍飢挨餓,他們要在有限日子裏全部補上。我在家中每一個角落轉悠,嗅着誘人的飯香,聽着他們偶爾因我而起的溫和拌嘴,徹底忘了一切煩惱,感覺自己成了蹣跚咿呀的孩子。

在故鄉的夜晚突然醒來,一陣陣恍惚,不知身在哪裏,待想明白再無法入睡,我知道該啓程了,既然是船,命運只能交給海。

滿身風塵的揹包,早被洗涮一新,媽媽拿我喜歡的可勁兒喂着它,一會兒嫌它肚子小“不裝貨”,一會兒又怕它吃撐了累着我,一會兒打開重新裝裝,一會兒拎起掂掂份量,有時拎着走向另個房間,有時做着往上舉的動作,到了這時,不等我笑,媽先笑彎了腰。

喜相逢,傷離別。像含進嘴裏的糖衣藥片兒,來不及細細咂摸那一點點甜,苦澀加倍而來。媽黯然神傷,我笑語寬慰,只有等上了車我才允許自己肆意流淚,將兩條長長鐵軌澆灌成小溪。哎呀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媽突然停止嘆息,翻箱倒櫃尋出條厚毛褲,我一看急了,這麼厚咋穿啊。長夏尚未來臨,冬天遠得看不見影兒呢。媽說毛褲是姐織的,比買的暖和,她冬天去鄉下看姥姥,穿上它一點不冷,前年姥姥走了就穿不着了,家裏有暖氣。你穿上就知道好了!不由分說將滿當當的揹包又打開了!爲騰一“褲”之地,我在一疊文稿和一摞燒餅間反覆做着鬥爭,最終放棄了文稿,由此可見我確是經得起考驗的“唯物”主義者。

穿上就知道好了!這話過了兩季得到驗證,即便行萬里路,閱萬卷書,在看待生活上,依然遠不過媽媽的眼光。

如果一人在家,碰巧又無事可做,鑽被窩最划算,節約資源順帶省倆小錢。看本書,聽段音樂,捧杯熱茶,身和心都是暖的'。軟軟的電熱毯持續均勻地散着熱量,沒有距離,沒有灼熱,像友情,暖暖的很舒服。秦嶺淮河一線的重要意義中學時已爛熟,但它的現實意義卻是幾年前才深刻體會,國家以此爲界,越過此線的南方地區不再有暖氣設置,除了單位及公共場所,暖冬對大部分市民家庭還是奢侈了些。剛來上海的一個冬日傍晚,正蜷縮出租屋裏吃泡麪,郵差送來朋友的包裹,打開涼涼的布包皮兒,寒窯頃刻溫暖如春,包裹裏是一牀電熱毯,還有兩雙毛襪,朋友說,知道南方沒有暖氣,知道我怕冷,而她最怕我冷了。這牀電熱毯暖了我八年,還會繼續暖下去。每到冬天我便不由自主想到這位朋友,繼而想她要是改行做主持人不知會賺去多少人眼淚。

經歷過一次極端的冬季,鋪天蓋地的雪一場接一場,玻璃門窗結滿厚厚冰凌兒。我們租來的新房家徒四壁,八面來風,一個小小的煤爐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安慰。在暖房呆慣的我遇到這種天氣,不亞於一場災難,從早到晚手腳冰涼。好在他不怕冷,極有火力,常常將我的手捂在雙手中間,或者貼在脖頸,腳涼的程度令他震驚,略一思索,掀開上衣,驚叫、大笑,咬牙、閉眼、運氣,神情悲壯,像英勇無畏的武士緊握冷劍刺入腹部。那裏柔軟暖和,汩汩水聲,像熱水袋,像溫泉,也像天然鍋爐房,雙腳成了供暖管道,股股暖流兒流遍全身。這樣的暖只是回憶了,身處同一座城市,相距三小時車程(不塞車),早出晚歸,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也要抽個時間,即便如此,晚飯後的散心(散步+談心)卻是十餘年雷打不動,霓虹陸離,不曾迷失,人流熙攘,不曾走散,彼此仍是對方可以半夜叫醒說說夢的人。

冬天,一年中最冷的季節,也最容易感到暖的季節,像植物尋找着光,心尋找着暖,一些往事,一些記憶,一句祝福,甚或一份虛擬禮物,只要發自內心,都會被心接收,被心珍藏。

天暖驅不散心裏的寒,心暖卻可以驅散天寒。暖暖的記憶將心烘成暖暖的房間,打開房門,親友們便相約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