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散文

雨霏是個文靜得像一隻貓的孩子。單薄的眼皮，單薄的嘴脣，鑲嵌在略顯蒼白薄薄面皮的臉上，宛如A4紙上幾筆勾勒出來的素描，了無生氣。即使在孩子們大聲喧譁，放浪形骸的時候，在她的臉上，也很難捕捉到開懷的笑意。

每天看見她抿着嘴角，低眉順眼蔫悄地走進教室，宛如童媳狀，我就有按捺不住走進她的生活，揭開謎底的.衝動。

一段時間下來，我瞭解到她的父母經營餐館，簡單的三口之家，於常人無異。

我有些納悶。都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那麼她的性格形成從何而來呢？我有些疑惑。

一次下班，剛走進小區，便看見一個女孩子騎着自行車在彎曲的水泥路上穿梭自如。定睛一看，我有些驚愕。是雨霏。判若兩人的雨霏。見到我，她飛速地騎過來，單腿着地，嫺熟地停住車子。“老師好！老師，你家住哪個樓？”我有點緩不過勁兒來，兩個雨霏重疊在一起。“你自己在這裏玩?家長知道嗎？”“知道，我經常自己出來玩。我家就在那個樓----”順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不遠處的樓羣。“早點回家吧！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師再見-----”拖着尾音的道別，人已經跑出我的視線。

“老師，雨霏在哪裏？”雨霏爸爸理直氣壯的詢問順着電話線扔過來。

“放學時，我看着他們站排走出學校大門。你沒來接嗎？”家長會上，我再三陳述接送孩子的相關要求。那個貌似很認真聽的雨霏爸爸難不成這樣健忘？“那你趕快找找，我也去樓下看看。”

功夫不大，有短信進來。

“美女老師，孩子已經找到。不用惦記。”用詞很扎眼。

我開始理解雨霏性格的多樣性。

接下來的日子裏，鋪天蓋地的短信接踵而至。小到晨起晚安的問候，大到節日禮拜的冷暖呵護，極盡周詳。彩信、圖片、音樂，花樣的翻新。幽默笑話，累牘不斷。

“美女老師，放學把我家孩子捎回來，拜託！”

“美女老師，我沒時間去接孩子，麻煩你看着她把作業寫完。”

這樣的日子持續着。

運動會前夕，雨霏突然沒有來上課。打她媽媽電話，停機；打她爸爸和餐館電話，無人接聽。

“老師，雨霏家的餐館兌出去了，她說她回老家上學去。”跟雨霏鄰居的同學告訴我。

我有些暈。

下午，我瞭解到雨霏一家在週末就悄悄搬到旅館，第二天就匆忙離開此地。

第二天，一個一問三不知自稱是雨霏爸爸朋友的男人走進我的辦公室，要給雨霏辦理轉學手續。

當聽到雨霏留下一攤子雜事的時候，搪塞中，他離開了學校。

那個抿着嘴、有着蒼白麪孔、在室內緘默而室外異常活躍的女孩，那個經常像小貓一樣跟在我身後一起回家的女孩，那個經常留在學校寫作業的女孩，從此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