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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幹幾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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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幹幾年!?

我還能幹幾年散文

王老漢夫婦每天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在北京工作的兒子,臉上是樂開了花。鄰居們說,這下該享福了,可以到北京去耍幾天了。王老漢卻說,不急不急,我還能幹幾年,等兒子在外安頓好了再說!。王老漢依舊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但臉上還是起了明顯的變化,泛起了紅暈。

一天,兒子打電話回來說,春節前可以讓父母去北京一趟。王老漢滿心歡喜,逢人便說要去北京。老兩口準備了衣物,路費,正欲到車站購票,兒子卻突然說不回來了,說單位有急事要出一趟遠差。王老漢臉上陰雲密佈,但也不好責怪兒子,只好回家依舊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遇見鄰居閉口不談出門之事。

兒子出差回來,心想不過,便寄給父母一些錢,並寬慰說等下次升了職,工作空閒一點,一定請父母到北京玩。王老漢夫婦點頭稱是,沒有表現出異常驚喜。又過了幾年,兒子果然打來電話說,五一節請父母到北京遊玩。王老漢不動聲色,他怕兒子又有變故。到時鬧得個滿城風雨,讓自己在朋友三四,鄰里鄉親面前下不了臺。果不其然,五一臨近,兒子突然說最近自己公司應酬多,脫不了身,叫父母改時間再來了,隨後又寄了些錢物。幸好王老漢有心理準備,不過臉上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快。

又是一年的國慶節,累了一天的王老漢夫婦在家看電視,一個記者正在採訪市民的生活瑣事,右手拉着一個漂亮姑娘的兒子突然出現在電視畫面上,他向新聞記者表達了自己的心願,說要請自己的父母到天安門看升國旗。王老漢被兒子的'話語感動得流下了淚。但他細細一想,兒子最近交了女朋友,說不定國慶節要到某處遊玩,王老漢預料的事情還真的發生了,當晚兒子來電話說要帶女朋友要到海南度假,去天安門看升國旗的事就只好往後放一放了。兒子的婚姻是大事,王老漢這樣想着,心裏也很平靜,因爲王老漢似乎已習慣了。

如此折騰了好幾次,王老漢再也不提到北京之事。他依舊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鄰居們又說,該享福了,到北京去耍幾天,王老漢卻說,兒子工作挺忙,我還能再幹幾年!

時間一晃,又過了十年,王老漢夫婦已到古稀,兒子不但沒提請王老漢到北京耍,就連回家一趟都不容易了。前段時間,王老漢鎮上出了新政策,農民可以買超齡保險,王老漢夫婦象熱鍋上螞蟻,心急得幾天幾夜沒睡着覺。他們把自己所有積蓄取出,也沒籌齊費用,王老漢想起了在外工作的兒子,欲叫他回來商量此事,同時也解兩老久別思念兒子之痛。兒子回話說,自己在外已有一大家子人,回家不便,等他把妻子工作做通了就回來。王老漢夫婦欲哭無淚,不過還好,兒子雖沒回來,但卻把兩老買保險的費用寄了回來。保險一買,王老漢夫婦分別就能領到每月千元左右的工資,心裏卻高興不起來。他依舊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鄰居們又說,現在該享福了。王老漢卻說,兒子在外娶個老婆不容易,我還能堅持幹幾年!

終於有一天,兒子從北京回來了,不見父親王老漢在家裏,母親說,定是在門前坡上的菜地裏,這是他的命根子。果然,王老漢一個人蹲在田裏,吸着煙,目不轉睛地盯着菜地。兒子看見父親望着菜地發呆,心裏一陣酸楚,心疼地對父親說,現在不愁吃不愁穿,非得自己找罪受。王老漢不以爲然,滿不在乎地說,不要緊,我還能再堅持幹幾年!

王老漢見到兒子真的回來了,心想這回定是來接自己到北京的,他臉上頓時容光煥發,精神百倍,他抑制不住內心喜悅,竟然叫老伴到鎮上打了一斤白酒,當天中午非得與兒子對飲,並來個一醉方休。母親見狀,一陣嘮叨,王老漢纔打住。藉助酒興,王老漢的話就多起來了,他說自己一輩子都沒有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象城裏人一樣,每月領着千元左右的養老金。他說能趕上這麼幸福美好的時代,不在地裏搞點名堂出來,自己就對不起中央北京。

隨後又談起了去年的收成。王老漢說,去年種的花菜,開初長勢喜人,誰知中途遭了水澇受了症的,還莫明其妙地得了什麼病,長出來的品相也參差不齊,最終被菜販子壓了價,讓自己少收入了好幾千元錢,要不然到了北京,手裏的錢也寬餘一點,王老漢表現出一臉的遺憾,但並不顯灰心,他饒有興趣地對兒子說,咱今年準備再幹一番,多種幾分地。什麼,還要多種,你非得把自己累得皮包骨頭才罷休嗎,不知什麼時候,王老漢的老伴從後面走了過來,正好聽見王老漢在談話,她不依不饒,堅決反對,一是擔心王老漢的身體,二是自己也會跟着受累。王老漢笑嘻嘻地寬慰着老伴說,咱們的國家這麼好,你不是說要想看一看國家是什麼樣子嗎,到時我帶你走北京去轉轉,看一看天安門是什麼樣子,還有故宮,長城什麼的就知道了。老伴一陣笑,轉而憤憤地說,那都是騙人的鬼話。王老漢卻很堅定地說,一定會實現。

兒子站一旁,鼻子一酸,真想哭,父母好象是在說自己,這幾年雖說寄了些錢回來,替父母辦了一件大事買了養老保險,但卻沒有時間帶父母出去走走,心裏愧疚不已,於是暗暗下決心,這次一定把父母請到北京。

半個月的假期到了,兒子向父親辭別,走的時候,王老漢欲言又止,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而囑咐兒子,長年在外,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但讓王老漢遺憾的是兒子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急盼想聽到的話。

兒子走後,王老漢依舊每天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在門前的坡上的菜地裏除草,翻地。他天天望着兒子離家的方向,盼着兒子的身影。一等又是十天半個月,兒子沒有音信,想必一定是兒子搞忘了。菜地已是平整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王老漢實在是等不及了,只好到鎮上的書店裏轉轉,但什麼也沒找到。老闆說,象這樣的身體,還能幹幾年。王老漢咬咬牙,嘆道,象我這樣的老頭,還能幹幾年呢?

沒多久,兒子來電話了,說公司破產了,自己的房子也被抵押了。王老漢一臉的無賴,從此變得沉默寡言,少有出門了。

後來,人們看見王老漢依舊扛着鋤頭,拿着鐵鏟,幹着平素的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