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阿右旗散文

應阿拉善盟作協張主席之邀，我和詩人北方牧人午飯後出發，往阿右旗而來。前一天的沙塵餘悸，還揮之不去。擡頭看天，只有些小風，陽光已經倚麗，便祈禱能一路順利。由於是從未走過的路，上車後的第一話題就是路在哪兒，怎麼走。我是晚上12點多網上搜尋了一番的，找到了S315，大體心裏有些譜了。牧人說，他問了曾經走過的同事，說好走的，一條路能到。忽然想起張主席電話裏也講過的，就一條路。牧人又打開車上的衛星導航，說設定了的，沒問題。

一條路的事情到好，一條路的情況太少。科學技術應用到生活裏，留下心底的那點點忐忑不安，便飛也般離去。

一路前行，天色與太陽並不像我們在小城裏看到的那樣淡定。風漸起，路漸迷，是在走了1個多小時走上S315之後。開始的沆沆凹凹，能看到路邊的人煙；後來的平坦，荒漠連天。路是無盡頭的未來，塵埃在沒有加力的風裏彌散，便是天塵一色了。我們便說起在這種地方的經歷，以及孤寂的話題。我想起前年歲未取道額濟納到阿盟的歷程。從早到晚，越野車整整跑了一天；亦是荒漠，亦是孤寂，亦是望不到頭的路，一車5個人，好歹算是讓孤寂遠了些；快到達的時候遇到降雪，每個人心裏激越得要跳起來……難忘的不是路邊有名的瑪瑙山，而是那幾顆能在這種極端惡劣氣候環境下長大的榆樹，它們的矗立，讓我對這片看不到多少生命意義的地方頓生敬重。牧人講在新疆遇到過的情景，有橫切風，小車不敢行，便搬一堆石頭放車裏，逶迤而行；更長的路，更安靜的遠方，飛鳥也難得遇到一隻……

我能想到，正午輕沙裏，一輛車不喘一口氣地奔跑在路上，像一隻鳥，像一隻箭，像一粒子彈。總算見到一處建築，是一個交警中隊部—海音礎魯，一輛警車一位年輕的交警孩子。他示意我們靠邊停車的手勢叫人感覺親切，他的攔擋叫我覺得舒坦。頭早就有暈，是該停頓一下；車肯定有些熱，也該歇一下落落汗了吧。辛苦駕車的牧人大約也有我一樣的心情吧，我看他笑吟吟地把車停下，拿出交警說要檢查的證件。下車，清風暖光，沙塵在這一空間裏竟然無影，只有遠方纔隱沒在它的遮蔽裏。

告別這美好的攔截，我們繼續上路。哦嗬，上路這話從心裏擠出來怎麼那麼彆扭—上路，歸去。呵呵，世上本來沒那麼多事，都怪我們自己想的太多。無論什麼語言，不能改變我們前進的方向和極終目的.。上路，前邊就一定是黃泉？趕路，難道就能避開可能的禍端？路在前邊，一定是上路前行；生命之路只有前進不可逆轉，上路，難免的事情。

聽說過怪石林，路邊牌子上“風蝕地貌”的說明印證着。早前張主席電話裏說過，如果有越野車，到裏邊看看最好。路邊也有風蝕的模樣，山石怪立，凸凹斑駁，擺佈在數公里的地方。大自然造化無窮，給了荒涼，也留下奇特，讓這一方蒙古民族生存的地方也有賴以驕傲處。這就是海音礎魯的本意—與風蝕同樣的意思吧。

也不知道是沙塵還是浮塵，呼呼的車外，看不到一點痕跡。總之，前方越加瀰漫，像是往雲裏霧裏去一般。想起前一天網上瀏覽衛星圖片，這地方被黃雲覆蓋，只一條線劃過，便是我們現在的路。也許我們車子穿行着更像是飄浮在天上的鳥吧，穿雲破霧；又像是水裏的小船兒吧，直掛滄海。箭只要發了，只能到達目標才能停頓。

在這裏，我們終於見到了阿拉善的標誌駱駝—阿拉善是全國最大的駝鄉！好幾只駱駝在那兒氣定神閒地覓草姿態，叫牧人手裏的方向盤不得不打向路邊。雖然有些遠，但它們的模樣還是叫我們快慰。再次叫詩人把車停下的，是更大的一羣駝隊。“有人牽引嗎？那麼整齊！”牧人驚歎。我也在心裏感嘆。拍照完回到車上我纔想清楚，這是一處人工飲水點，羣駝自覺地喝完就走，一個跟着一個。動物的自覺性遠比人想像的好許多。路兩邊大片植被上的綠芽已經竄上枝尖，駱駝有了可以咀嚼的新鮮了。

張主席的電話再次打進來。看導航，還有幾十公里。他囑咐快到的時候告訴一聲，他到路口接。心裏涌動着熱量，感懷領導的熱情熱心。眼睛巴巴地看前方，見不到一點點城市的樣子，沙霧更濃了。等見到一處公安檢查站的時候，知道這將是城市的入口了，但仍然無法想像戈壁大漠深處怎麼會突兀出一座旗鎮。等到真的見到親愛的張主席和美麗可人的鄧祕書長的時候，等在他們引導下看到城市的時候，感覺就像過去看過的海市蜃樓一般，一座精緻玲瓏、外人不可想象的街市便一一呈現出來，叫人目不暇接。

阿右旗，你是怎樣一座城市呢？我將在接下來的時光裏好好用心感受你，認識你，認識你這兒熱情好客的各民族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