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絮在擺渡着誰散文

傳承至今的節日本就不多，但對於無心慶賀的人來說卻顯得形同虛設。大概是尊重有餘，祝福奢侈吧。若論心境，較之以往的陷身泥淖不願呼救，反而倒真能勸自己不在乎一些了。其實人心淡漠與兼容天下是有分別的。過去不肯放過自己得到救贖，而今省悟般看得分明。

你知道故事有一個現實起點作爲開場或結束，我清楚故事兜兜轉轉辨論的是詭譎人生。少年時期有老師提到:你們的年齡不適合談人生。我倒覺得不誇大其詞便好，這恰如其分的度正是衆生芸芸手中的一支筆。不管你是想起了離愁別思抑或宇宙星河，再往平素裏說哪怕是滴水之恩、你我交好的一分紅塵一把流沙，皆屬於你人生中的微末組成。而這數以千千萬萬計就是你“語人生”的前提。

我啊，用了許多時間才走出了十字路口的迷茫，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回頭想來，欲揮揮手滿不在乎地喊出“我不後悔”時，總會切換出親人的音貌——那清晰可見的殷切期盼。對，或許我未能辜負自己，卻不經意間傷了唯一對自己關愛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懷揣着想要抹平的愧疚繼續征程。

每個人都在說服自己走上這未知的征途，因而世人或多或少值得身邊的人尊敬一些、關心一些。說到底，都是同一片汪洋裏浮浮沉沉的落水人，靠着冥冥中被磨礪出的技能浮木渴望着下一秒就能登臨彼岸。他們也會遇到爲數不多的擺渡之人撐船而來，待信仰的火花碰撞出好感就有人被邀請上船，隨渡者一起快速遠去。

這些擺渡人是如何被挑選出的？當然並非天造，而是上一代人於身邊的人羣之中挑選而出。挑選的方法由渡者而定，不一而足。渡者中可有登臨彼岸之？自然是有，不過一旦登上便鮮有再回身入海之人。那些仍在漂浮的擺渡人中也有不少是在茫茫海域中打圈遊移前進無策的束縛者。不怪上一代擺渡人無眼，只能說人生變數太多能預料的不過都是大方向。即若聖者，也是千慮一失。

但是我不大喜歡這個例子，你或許聽說過很多比喻。人生如詩、如畫、如茶、如酒，如登山、如越海，如逆風飛翔……但沒有哪一種能讓你心服口服。沒錯，這正是人生的巧妙之處。

人之一生，人的生活等許多解釋都不如你——這個正在體會的'人隨便三言兩語說得真切。例子、詩句、文章看過後便熟悉了舊事裏的冰山一角。我們大多時候自方方面面尋找的一分一毫相似就是渡者的心態。

大多行過漫漫征程的人都會不經意間注視到幾乎被人潮湮沒的“同道人”，再順手將之渡走。是惺惺相惜，也是可憐可嘆。有很多化爲哲理的語句可以告知於人警示後來者勿循此路，卻不得不眼睜睜看着後來者幾乎不遺餘力地重新感受一遍悔不當初的痛楚。徒然伸出搭救的手卻也只能盡微薄之力。

很多時候你端視佛祖，他都是微笑中帶着些憐憫的模樣，萬年不動。帶給一些人信仰，卻也只能如此。

人間流傳着一個典故:問菩薩爲何倒坐？憐衆生不肯回頭。那麼，衆生也想知道，回頭能看見什麼？是須彌普照還是極樂曙光？我想，極樂定是不再追究於存在與意義之惑問的狀態。它甚至是不存在的一種狀態。

啓程之初，你的眼中滿含堅定、執著與倔強；當回頭之後不論看見的是什麼，眼中都會只剩無瀾、平靜與自若。

絲縷遊緒於擡首一刻飄蕩於不見星月的夜空，我也只是一個行走紅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