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散文

（一）我爲跳舞狂。

外出兩天回來竟然沒有看到門口的告示牌：停電一日。早晨起牀後打開電腦才知沒電，等到10點鐘依然如故，連水也順便停了。便出去看個究竟。看了告示牌：早6點到晚9點。維修。這大熱的天，沒水沒電可怎樣度過？足足一天，這時間怎樣打發？出去轉吧，坐車太熱，呆在家裏吧，又寂靜的難以堅持。

在屋裏來回踱着步，不如找點事情乾乾，收拾屋子吧，沒了水也是白忙活。看看啥都不能幹，與其乾着急不如看書吧！買了一堆書還沒有精力去閱讀，時間倒是大把，就是不能聚精會神去一一讀它。不如就趁今日來練練心，靜靜地閱讀。於是拿來了厚厚的一摞，足足有十本之多，慢慢翻着，看看哪一本能合自己的口味，來打發這難熬的時光。

大約翻了一個多小時，都是走馬觀花的瀏覽着。忽然聽見水管裏有滴答滴答之聲，難道來水了？於是便飛奔着去查看。水流很細，只在衛生間低的水管裏有，廚房裏的水管連水的影子都沒有。趕緊用一個盆子把這令我很稀罕的水接着，備中午做飯用，家裏連一滴水也沒有。好在水小卻沒有間斷，接了一盆後水管便靜默了，連一滴水也不肯再施捨了。也好，畢竟接了些，這樣中午便可以不捱餓了。這管自來水的還真人道，在關鍵的時候就像觀音往人間拋灑雨露一樣，讓人溫暖。

中午做飯，然後睡覺，再翻書，再瞌睡，再醒來時已經5點多了，開開燈還是沒有亮的意思。做飯吃飯，晚上7點了還是沒有亮光。天色漸漸暗了起來，屋裏視線有點模糊了。該出去放風了。是去散步還是在門口和她們一起學跳舞呢？不管怎樣再也不能呆在屋裏了，那好，就去學跳舞吧！

不知怎麼了，來這裏居住三年來，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了局外人，一點都不想融入這樣的環境裏，對這裏的人有一種很倔強的排斥感。不喜歡這個地方更不喜歡這裏的人。好在這是個新社區，居住的人不是太多。一座樓房有三分之一的居住率。晚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閃爍。

這裏介於城市和鄉村之間，購物不是很方便，如果買新鮮的東西要坐車半個多小時到幾十公里外才可。只是平時的食物可以在附近購買。來這裏佈置房子後便對這裏沒有一絲好感，總想着某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雖然屋子裏佈置的很溫馨，卻絲毫拴不住我想離去的心。2011年我還是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裏，兩年裏一點都沒有懷念的意思。那裏似乎和我無關。

如今兒子來這裏上學，不得不居住在這裏。三年來我幾乎不和任何人來往，不認識小區的任何一個人。其實這樣也好，我想靜靜地一個人，不想有任何人打擾，就像修煉的道場，不想讓任何一個人來破壞我的氣場。三年來，就這樣靜靜地打發着日子。從夏到秋，又從飄雪的冬天過渡到春天。

在這樣的環境里居住，竟然感覺到了一種美感，首先這裏的房子保溫層做的很厚，冬天不冷，夏天不熱。屋裏倒成了四季恆溫的絕佳住所。

門外的道路也在不停發生着變化，一條筆直的馬路橫貫南北，晚上燈光明亮，不知啥時候起門口的商家在增多，出現了很多不同的店鋪，路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物件，飯店也一家接着一家茂盛起來。

一條1000米的路上有四家晚上跳舞的團隊。音樂聲此起彼伏，這裏東北人居多，跳的差不多都是東北大秧歌，那紅紅的團扇舞的一片紅彤彤的顏色。人也在不斷增多着。我喜歡簡易的活動，不費大腦的，只用邁開腿機械地運動着即可。幾年來這些跳舞者似乎和我無關，不管那音樂怎樣的動聽，依然引不起我的興趣。對舞步的不敏感讓我對跳舞是敬而遠之，雖然喜歡那旋律，可是當學習那瑣碎的舞步時，一種嚴重的挫敗感，讓我沒有一點自信，索性便不學不再增添煩惱。

今晚爲什麼卻想去學跳舞了呢？是害怕了孤獨，想和人交往，還是想去和舞蹈來一次挑戰？不知咋了，今晚就想去跳舞，就是學也是興趣盎然的。爲了不讓自己掃興，直接便站到跳舞的人羣中，胡亂地跟着舞動着胳膊，反正沒有一個人認識我，我也不怕別人怎麼看待我。

對於跳舞我多少有點基礎，也沒有那樣害怕，只要能踏住鼓點，心中還是很高興的。在家隨着舞羣學了幾段廣場舞，只是沒有心情去把她們一首首都學會，沒有興致時便懶得去了。如今在家門口，這樣誘人的環境，不學還真有點可惜了。

今晚的舞很好學，佳木斯快樂健身操，就像廣播體操一樣，簡單好記，只要看別人做即可，動作多活動頸椎和腰椎，看着還活潑有趣。有點殭屍舞的味道，不過活動後感覺渾身舒暢。當雙腿前蹬的時候有點像蒙古舞，這舞揉合了很多的民族舞在裏面，讓我學了一遍便喜歡上了。

在優美的旋律裏舞動着雙臂，腳隨着鼓點來回走動着，忽然感覺跳舞也是一種很美的娛樂，能讓自己沉醉在裏面。看着在燈光下自己的影子來回擺動着，一種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其實有時快樂尋找着是這樣的簡單，不經意間便找到了樂趣。看看身邊的人差不多都是年過花甲的人，跳舞時那種歡快和自如讓她們對此樂此不疲。每每晚上一起聚攏來，真是悅己悅人。

今晚有了無窮的興致，把心底裏塵封的那顆愛活動愛熱鬧的細胞又勾出來了，很認真地跟着他們一起跳着，原來感覺很難學的步子，今晚竟然不攻而破了。看來只要用心去學，沒有學不會的東西。一直隨着舞曲一隻只地跳下去，直到有人叫喊：來電了。才戀戀不捨地回到家中。

今晚忽然讓我休眠的心靈有復甦的感覺，在那些歡快的旋律裏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充滿生機的自己。我爲跳舞狂，明晚繼續！

再買兩把紅紅的團扇，跟着大部隊一起盡情地跳啊！讓心隨着舞曲也滾動起來。

（二）輕輕跳舞。

不知不覺間自己也已經步入了中老年婦女的行列。這似乎在心理上有點不適應，可是看着鏡中的臃腫肥胖的`自己，再看看高高的兒子，不得不感嘆一聲：時間咋過的這麼快呢？咋這麼快可老了，還沒享受幾天呢？面對現實不得不相信，可是心卻依舊是年輕的。

不知啥時候起別人稱呼自己發生了變化，啥時候從姐姐變成了阿姨。初聽有點不高興，可是看着那稚嫩的臉，啥時候那小不點的小娃娃長這麼高了？時間都在不知不覺中計算着人的一點一滴，本是小頑童轉眼已少年，就像演連續劇一樣，一晃十幾年過去了。

如今的我總想混跡於中老年的行列裏，好像和她們在一起年齡上有很大的優越感。和年輕人在一起總感覺很失落。

以前對扭秧歌沒有一點興趣，感覺那舞姿好難看，一幫滿臉褶子的老太太在街上滿臉含笑地扭着，跳着，心中暗想，這幫老太太真會玩。可是不好看，也不想看。

現在晚上是廣場舞飄香的年代，只要是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有那自發跳舞的人羣，在街邊也是一道好看的風景。不知爲什麼我對舞一直產生不了興趣，卻對音樂有種執迷。喜歡音樂，卻協調不了自己的腳步。在剛興起交誼舞熱的時候，我就積極地參與了。可是由於怕羞怕學不會一直都在會與不會中間徘徊着，自己的臨摹能力太差，一直怕走出那一步。只會在旁邊觀賞，卻不敢去實施。那時是缺乏大膽嘗試。

若干年後和朋友一起去學廣場舞，不管朋友怎樣教我，我卻始終協調不了我的腿，總感覺彆扭，在幾個晚上的練習後，以無趣而告終。當朋友們都去跳舞的時候，我唯一的一個藉口就是學不會。感覺那是一件很費腦子的事情，學不學都無傷大雅的。

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晚上除了在路上走走外，再也沒有其它的娛樂項目。門口一幫老太太天天晚上忽閃着大扇子，扭着大秧歌，那歡快的音樂一直飄蕩好遠好遠。我只是喜歡聽聽音樂，別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年，門口天天晚上都重複上演着那舞動的一幕。一日兒子和我說：“你咋不去外面跳舞呢？天天窩在家裏。”我說那是老頭老太太的在跳秧歌，我不喜歡。

一日閒着沒事，出去轉時，忽然看見門口多了一攤，幾個女的在走着臺步，一副正兒八經模特的模樣，忽然讓我有了一絲興趣，便看了起來，起始看着還行，就那幾個動作越看越感覺乏味，索性不看回家了。

又過了若干天，在溜達的時候，忽然感覺外面似乎熱鬧起來，到處都是小販，到處都是飯店，光燒烤就四五家，原來寂靜的街道似乎一晚間熱鬧起來。聽着音樂，似乎很多的歌聲，此起彼伏，人行道上佔滿了人，都在練習着舞蹈。仔細一查，竟然達到四家，各個卻有所不同。扇子舞2家，交誼舞一家，廣場舞一家。其中一家規模最大，人數達百人之多，小小的街道人都從哪聚集到這裏呢？

習慣了一個人獨居的生活，實在不想接觸外人。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空間裏，過着“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春夏和秋冬”的自閉生活。對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個態度——排斥。在自閉的一年裏，剛開始還能自娛自樂，到最後的一段時間裏，倒感覺生活的索然無味，對生活產生了厭倦，也失去了信心。我不想在我自己消極的世界裏滅亡。也在積極地改變自己對生活的態度。唯一的做法只有走出去，融入外面的世界。走出去唯一的捷徑就是——跳舞去。

我對跳舞的排斥不亞於對人的排斥。可是爲了生存必須去融入這個環境，在舞蹈的學習中能讓心放輕鬆，也能和人來個近距離的接觸。

於是乎便戰戰兢兢地混入隊伍裏學着她們的舞蹈，雖然腿腳有點生澀，可是真正融入其中之後，卻感覺不是和想象中那樣難。突破了第一障礙後，便一天天學習一點點，試着和別人接觸，雖然遇到的都是冷漠的面孔，可是這些生動的精靈有靈動的大腦，和配合完美的手腳，比四面堅硬的牆壁溫柔多了。

看着她們跳扇子舞真美！紅紅的扇子稠面在她們的手裏來回扇動着，燦爛的像天邊的雲霞。我赤手跟在隊伍的後面，很努力地緊跟着一步步走着，忽然我感覺我似乎跟住了音樂，身體輕飄飄的，真美！擁有一把扇子，便是我最大的心願，於是在第二天便在領隊的手裏接到了那夢寐以求的粉紅色的扇面。

手裏握着扇子舞動着，一會兒便感覺手發睏，看着那些老年人一把扇子在她們的手裏上下翻飛，那種運用自如的靈活讓我好生羨慕，堅持就是勝利。跟在這些老年人身後慢慢欣賞着她們的舞姿，感覺很美的。原來是局外觀賞，如今是局內細賞。她們腳步很輕快，雖然身材不再苗條，可是表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輕鬆感。整齊的隊伍，一致的步伐，還有那顆隨着音樂舞動的心。

音樂能陶情也能益智，還有在音樂中尋找的少有的輕鬆和安逸。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在音樂中把那舞步和腦子緊緊結合起來，讓腦子在世事繁雜的夾擊中來個怡情爽性。幾日來在舞曲裏感受着跳舞中的美，感受着學習給我帶來的身心的愉悅，也隨着那樂聲的起伏變動着扇子的模樣。

忽然間感覺跳舞是這樣的美，爲什麼自己那樣排斥呢？把這樣能讓心靈安逸的美物拒之千里之外，還真是不會享受生活，不會去享受生活中的美。總以自己心情不爽爲藉口，去迴避着這美的節奏，以自己和舞無緣而否定一切。其實跳舞能改變消極的心態。讓自己活波起來，給自己一個希望。

以前我聽到那嘈雜的音樂聲便想逃離，更不願去融入。如今在這喧鬧的音樂聲中我學會了跟着音樂行走，能全身心的把自己融入到舞的世界裏，於是這種喧鬧便成了一種美的享受。

有時候人的意識很奇怪，當你不喜歡那件東西時，是充耳不聞，甚至是深深地厭惡，就像厭惡一個人時，討厭時她便渾身都是缺點，簡直是一無是處。喜歡時便會愛屋及烏，就是缺點也會變成優點，簡直全身都是寶，好好都閃着金光一樣。這便是排斥和接納的辯證關係。

那音樂聲在我不喜歡那環境時，聽見那巨大的聲響我心臟會跳動的不舒服。可是如今站在音響旁，隨着音樂擺動着身軀，那聲音好像會擴散，不再那樣震耳欲聾了。倒感覺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並從聽到的歌曲裏又獲取了新的歌曲，那曲子那歌詞讓我念念難忘。

在一幫老年人中我看到了她們對生活的熱情，對美的追求，對於他們的年齡，學習跳舞可以說是一件難度很大的事情。可是看着她們嫺熟的動作，那對學習新舞蹈的樂趣，可謂用有志者事竟成來形容。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知道這是對生活的熱望所散發的激情，讓她們在舞的世界裏感受到了獲得的樂趣。在舞的世界裏越來越年輕。

跳舞講究的是腦眼手腳的配合，缺一不可，我總被自己所累，在這幫熱情的老太太的帶動下，我要繼承她們的不怕挑戰的精神，繼續鍛鍊。

輕輕跳舞，輕舞紅扇，輕輕地在音樂中把自己的煩躁帶走，讓自己輕輕地享受着這舞帶給我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