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裏流浪兒散文

是那一個個的繁華迷人的都市，讓我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流浪兒。

是那些夢寐以求的心願，使我變成了一個在大街小巷裏流浪乞討的人。

——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因爲我走出了大山，走出了屬於我的那一片土地，把自己的身心交給那一個個五彩繽紛的都市，讓自己的情感一縷縷地容進了都市裏的萬般風情，爲此，我才真真正正地成爲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都市流浪兒。

也許，我在都市的那一座天橋上眺望，不，是按照那一幢高聳如雲的大樓上遠眺，彷彿看見了日夜守望着那一片土地和山野的父母親，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在上面耕耘、播種和收穫着，也在田野旁邊的樹陰之下小歇着，我想他們也有可能同時都在一起眺望着我所在的這座遠方的都市的，我的心地也隨之砰然起來，不禁地叩問自己：你，你爲什麼要到處流浪呢？

此刻，故鄉的父母親也好象在聽到了我心靈的叩問，也在那風雨中默默地呢喃着那麼一句使我感到心酸的話語：——是啊，希望你不要到處流浪了，我的女兒們……

是呀，在我所看到的景象裏，有許多令我心痛的形象，或多或少了許多的虛僞和缺陷，在別人的眼睛裏，總不相信我的真實，而在向他們伸出那一雙手的時候，他們便給我留下了可惡的目光和鄙夷的神色，留下了那麼一句句刻薄使人心酸的話語……

我，真的不想去和他們爭辯，更不想去跟他們這種小心眼的'人理論，而是在心理暗暗地詛咒道：你，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你們會有那麼一天也同我一樣流浪的，也會象我一樣的飢寒交迫地去做乞丐的，如果你們不修一點陰功的話，會遭到更多的報應。

他們的一陣淫笑，飄然而去。

在他們的身後滾滾着一縷縷的塵垢。

生活的全部內容，在他們的眼睛裏，全都改變了模樣，全都變成了一具具殭屍與腐爛的身影，使人感到惡臭。

不錯，我是一個純粹的農民的兒子，沒有一點的造假，是大山裏莊戶人，血管裏流動的是山野裏的情懷，而想把自己溶進了那都市裏燈紅酒綠之中，第一次就欺騙了別人和自己，欺騙了那些燈光和雲彩，心裏總感到有一種沉沉的負重，在看慣了這裏的陌生與熟悉的光陰裏，更多地是想到了父母親在那一片片平仄土地上的辛勤勞作的情形，幾多開心伴隨着許多的疲憊旋成了發自心底裏的歌謠，相互間分享着一種古樸真情和無私的天倫之樂，不象在這茫茫的都市一樣的空擋和寂寞，惟利是圖了一個個從瞳孔裏走來的一雙雙鄙夷的目光與神態，寒冷中讓人在美和醜的狹縫中小心翼翼，把一個個的實實在在的東西全都包裝打扮起來，植入了那一片充滿生機的而又千姿百態的鋼筋水泥所組成的一道道叢林裏面去……

我，除了對自己非常的反感以外，因爲我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可怕之處：就是學會了忘卻，學會忘本，學會了奸詐。

我只能對自己說：你還能夠做什麼呢？

彷彿中，白天與黑夜的交替，放牧着許多新與舊的思念，還有那一羣羣時髦和新潮的青春靚女與倩男，瘋狂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這個都市的大街小巷裏充旋着許多的“美感”與“超時尚”的風情，在我和你所看膩了的那一扇扇緊閉着的窗門裏面，不知有多少原始的人類在裏面勾心鬥角，相互嬉戲了許多人生的美和醜的鏡頭，給我這位都市裏的流浪兒留下了許多想往和追求的慾望，永遠着一次次的夢想春秋……

有多少的可惜又回到了那座天橋底下，爲自己的昨天而感到許多的惋惜和嘆息。

多少美夢又墜落到了那一次次的飢寒交迫之中，不得不在那矮小的工棚裏可笑。

——後悔嗎？沒有，一點都沒有。

真的，因爲我已經身處鄉村和城市兩個世界的邊緣地帶，並從中深深地感受到了其不同的生活氣息。我只好冷落地盯着那路燈下我的那一個孤獨的身影，突然，悽然一笑，自己對自己說：何苦呢？難道我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爲什麼我要選擇來到這個都市裏當流浪兒呢？這，到底是爲什麼……

一種可悲的感悟，終於在我的心裏頓足了，啊，黑夜裏的都市已經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