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的芳香的九則散文

　　1晨夏如玉

清晨，從東浦寺上山，細雨紛霏，滿山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幾日的高溫，在此刻一下子讓人感覺到從裏到外的涼爽。

行走到半山腰，雨停了。太陽如期躍出地平線。我就像是個自然之子迴歸自然。小路兩旁長着芒草、鴨跖草、野菊、野山杏、紅蓼，葉子上露珠閃閃放光。

山角下的田地，水稻青碧，隨風搖曳。羣鳥騰飛響遍山野。

踏着濃濃的光芒，半小時走上山巔，晨陽照耀，天空金色，點綴幾片紫靄的雲朵，秀麗的清晨，真是一片清新寧靜。漸漸地天空如火，熊熊燃燒，金波紫瀾，浩蕩無聲，充滿天地。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滿眼朱波碧浪，太陽升起，漸漸地天空明鏡般潔淨，含着光輝，燦爛的如一塊藍玉，直叫人心乾乾淨淨，清澄胸懷。

山上傳來梟鳥的叫聲。

風又沙沙地簇簇萌動了。

　　2青草的芳香

屋外很熱，屋內很熱，打開窗子，涌進來的也是熱風。

用涼水擦臉，很短暫的涼爽，接着肌膚上又是一層汗漬，揮之不去的陽光，讓所有都臣服於它的腳下。

這時，一種好聞的芳香撲鼻而來，清新爽朗，是什麼香，我循着香味，來到窗前，樓下的園林工人正汗流滿面，割刈着草坪，被割斷的青草，從身內盪出陣陣清香，讓人感覺到一絲溫馨，一絲清涼。

好多年沒有味到這草的芳香了。

記得，童年時，經常躺在故鄉河邊的青草叢上，聽着清澈的河水嘩啦啦地流淌，聞着周身的青草的香，那種感覺真的是沐浴在大自然中，忘記了一切煩惱，忘記了一切苦痛，有着一種超然於人世間陶醉。

至從蝸居於城市以來，就在再也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整日的忙碌，整日的憂愁，打磨掉了樸素無華的生活，清淡雅緻的日子。現在，從窗口俯看這小區的草坪，嗅着散發的青草氣息，雖沒有故鄉的草那麼的清爽，但也讓我激動不已，回味童年的純粹，迷醉當下的草長鶯飛，隨着風泛起心中的微瀾。

　　3清綠

拂去灰塵。

一瞬間清綠成爲大美，成爲親近的距離。

沉默中的力量告訴我，那些小小的細節，萬象澄明，錯落有致，不動聲色，就像茶鄉在蘿筐裏寂靜下來，天地寂靜下來，而我仍處在指尖勞作的欣慰裏。

鮮嫩欲滴的清綠，在火的翅膀上，成熟，複雜，在沸騰的水中旋轉，遊戲，沉澱，起伏一生的韻味。

月夜流淌在暗香，纏繞在我的周身，乾淨而溫柔，我品茗淡淡夜的夢，那夢，讓人感動着，捏起茶盞的手，沐浴山的香，雨的甜，心的笑。

　　4拾貝

月島的沙灘，退潮後，許多拾貝的人。

他們光着腳，赤膊，手裏握着把小鐵鏟，拎着桶、筐、簍，翻動沙子，靈巧地拾掇掘出的海貝。

我很高興，在旋子的陪同下，加入拾貝的人羣。

我拿把小鏟，他拿着一個削尖的木棍，在沙灘上挖洞，掏取馬刀貝、文蛤、馬珂、吹鹽貝等，偶爾，還挖出對蝦。不大一會，我們的小桶就盛滿了。

不知是誰喝了一聲“漲潮了”，拾貝的人拎着桶，提着筐和簍，紛然而歸。我不情願離去，大姑不知啥時來的，她站在遠處的`沙灘喊着“別拾了，潮水來了。”等我們跑上岸，潮水從四面八方涌到岸邊。

一波波海水，在我的腳上蕩起浪花，微風吹起，空中傳來鷗鳥的叫聲。

　　◎ 剪影

那些生長在記憶裏的溼度，突然停止。

火焰般的陽光下，灼熱穿行在我的肌體的脈管裏，搖晃的視線漸漸安靜。

多少年了，似乎已經習慣，一個人的影子印在夜裏，空洞的，又是具體的，統統暗下來的光焰，在一行行蒼白的句子中，撐起枯萎的春天。

此時，獨自坦然，獨自面對。六月的花草低頭凝思，倔犟的太陽，凜然的熱烈，翻涌狂野的顫慄，滿腔盪漾的高度，渾身冒汗，天空流血，影子難以走出這個夏天。

醒來後，一棵樹被月光襯映在窗子上，一直到黎明，我就一直看着它，並深深地被打動，隨即沉浸在天邊的寂靜中。

天還是晴朗無雲，火辣辣的光芒遍地開花，院中那兩排枯死的垂榆樹被園林工人鋸倒、拉走，空曠的院落到處搖曳着陽光。拉緊窗簾，用溼毛巾在額頭上降溫，漸漸進入夢囈，耳邊積滿了陽光，沉默無語。

破碎的一切，等待着一場大雨的旋舞，讓清涼喚醒內心的清涼，迴歸深邃與遼闊。

　　5阿什河的清晨

露珠還在沉睡，太陽已從地平線微笑地睜開眼睛。

誰家的孩子，坐在阿什河畔，手捧一本書，安靜地一動不動。清晨紅色的光芒，灑在河面上，灑在他的身上，美麗的剪影，成爲清晨一楨難忘的畫境。

我順着河流往下游而行。由於這段時日，高溫天熱，一些春天最先生出的青草已經被灼枯，而在枯草葉之間，一簇簇新綠萌動。

河水中閃着紫色的影子，我撿起一枚石子，投在河面上，頓時泛起一朵小花，接着漣漪漫延開來，整個清晨的光芒一下子瀰漫天地。

田埂上農民開始犁田了。遠處的村莊綠樹環合，炊煙朦朦，爲這清晨的風景點睛。

　　6天空依舊是藍的

生活的天空依舊是藍的。

北天空一塊烏雲，飄浮着，遠遠的望去，一動不動。它像一塊海中的礁石，屹立，凝重。妻的心頭這些天，也如這天景一般，一塊石頭壓在心上，讓她難以置信也難以承受。

一隻小小的蟲子浸入夥伴的血液，暈迷不醒。

忙裏忙外的她，像一個贖罪的天使，又像一個救世的菩薩，寧折不彎，以自己的勇氣，忍耐着、堅持着，緊緊抓住最後的一絲希望，不放棄，不拋棄。

好人一生平安，望着這蔚藍色的天空，我只能默默地祈禱。希望這塊烏雲，這塊礁石融化成一片藍色的光芒，讓生命恢復自由和充滿活力。

人生的旅途還很長，不論是生者，還是逝者，溫暖的世界有着無限的情感，只要付出了，一定會有回報。就像夏天過後是秋天，那累累碩果便會佇立於枝頭，鮮豔奪目，飽滿着沉甸甸的幸福。

　　7庭院即景

這是一個有着近千平米的庭院，院中栽種各種花草、樹木。

初春時節，小草頭頂積雪拱出泥土，最先通知人間，春天來了。接着，各種樹木競相伸展出幼葉，沒兩天，你再看，葉子像一下子長大似的，巴掌大的葉片呈現在眼前。

樹叢中有兩株達子香，他們沒有長出葉片，而是展出紅橙橙嫩葉，小小的，美豔極了。而那棵野玫瑰也不甘示弱，舒展不長時間的葉片中間，開始擠出一朵朵小骨朵，沒幾天，一簇簇野玫瑰花綻放開來。這渾身是刺的野玫瑰，讓大家誰也不敢靠前，都站在半米之外，品評、拍照。

今年的天氣格外的特別，剛剛入春不久，氣溫就一路高歌，讓人們不得不緊隨着褪去冬裝，換上了夏衣。此時，所有的花也搖晃着開放了，它們也如人們一樣，早早地綻放出鮮豔奪目的色彩，在季節的引導下，強烈地表白自己的生命。

小小的庭院，飽滿着春夏秋冬的時光，伴隨着我們走過一個個季節，豔麗着一年又一年的沉思與歡欣。

　　8六月的山

坐在後山，眺望。

煙霧迷濛，天空閃落紫色的光彩，田畔的野花，一簇簇綻放。

鷗鳥從山角下的礁石起飛，海水發出洪亮的聲響。

諸由觀鎮笑語聲喧，人們穿梭在街市上。

然而，滿天雲霞慢慢地低吻着山巒，我在山頂悠然與一隻鳥盤旋。

擡頭仰望，滿眼迷霧，低頭俯瞰，滿眼迷濛。

我好像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在山項，只能用心傾聽，有一種聲音，那是海風，撥響無人彈奏的琴絃，綿亙於天際。

　　9小鎮清晨

起先，天空泛白，安靜的小鎮，被早起的做工者擾醒。

一輛突突的摩托車從街上駛過，時間非常的準時。然後，是個穿白色背心、短褲晨煉的老者，腳步鏗鏘有力，節奏均勻地一步步向東跑去。

此時，灰白的天邊，透出一抹橘紅，灑在樓頂和街道上，住在頂樓的大嫂推開窗，向下望望。不一會，一聲吆喝，從中模村來的豆腐老王，在小區當院，吆喝聲清脆、綿延，像一隻“雄雞”，喚醒做早飯的姨娘們。

漸漸地，天邊的橘紅色漫延成一種火紅，天大亮，天空也越來越藍。

幾個上學的娃兒們嬉耍着跑出小區大門，不遠處的早市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們，叫賣聲，討價聲此起彼伏，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在晨風中，站在站臺上，嘴裏嚼着一根大果子，手裏握着一杯豆汁，不時地伸着頭向西望望，我要趕第一班早車去二十幾公里外的城裏上班，就像頭頂飛過的那隻小鳥，啾啾地撲騰着翅膀飛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