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住回憶散文

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爲城中住着一個喜歡的人，其實不然。有時愛不需要任何理由，無關風月，只是愛了。

離開古城西安也十多年了。這其間也去過，但都匆忙，沒有停下腳步，去目睹它現時絢麗的風采，每當電視中那熟悉的高樓大廈，鐘樓，鼓樓廣場，大雁塔北廣場，沒有青草，沒有雜樹古老的城牆，偶而去逛的公園，假日去的書店，商場在屏上出現時，感嘆，時光如深秋樹上枯黃乾瘦的葉子，飄舞着落到地上，我的心中，依然是暖意盈懷，心裏一激動，往事如煙般地瀰漫在心間……

從北郊的紅廟坡，後搬南郊邊家村附近的白雲小區，以至後來住進白廟小區。像一個流浪的吉普賽人，唱着一曲婉約的歌謠，一直都在飄泊的旅途中。

邊家村是東西友誼與南北的太白路的交匯處，也是多處公交車站的暫停點，站牌較多，人流量也大。閒瑕散步時，常常在邊家村十字駐足，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讚美這裏的繁華，宛如美麗的秋天，以它豐滿的姿容站在我的面前，用迷人的秋波凝視我時，那蔚藍天也似乎空前地溫柔，我用一種感覺與歲月凝眸，尋找我需要的顏色，時光把最旖旎的色彩，賜給了我空虛的心靈，如久旱遇幹霖一般，讓我沉睡的夢甦醒，心情耐不住酣睡後激盪的衝激，明媚的陽光瞬間充滿心田。於是，快樂地張開雙臂，從心底的深處呼喚屬於自己的天空與土地，飛快地躍入大自然癡愛與眷戀的旋律中，翠綠欲滴的色彩賜於澎湃的胸膛，鳥兒們甜潤的歌喉，濃濃的秋意盪漾，呼喚我敞開了心扉，爲愛曾封閉的窗口。

時光荏苒，當一切的一切似煙花般散盡在身後的路上，輕若飛花，如雨絲，似落霞，簡簡單單地靜若夜空，似幽谷，宛如潺潺地小溪， 靜靜地充盈在歲月的長河裏，自己的心緒趨於平淡，夜深人靜時，叩心自悟，人生有時不必過於執着，都是歲月的過客，世間很渺小的塵埃！

從邊家村十字向西，北邊是西工大校區，可達大學的南校門，漫步在路旁的法國梧桐樹下，林蔭伴隨斑斑的光影，灑一路的斑斕，偶爾飄落的桐葉，輕輕地拂過額際，使你感悟到，行走的路上，總會有一些東西會離你而去，心中雖然惋惜，感嘆。然而，這是亙古不變的自然法則！

西工大附中就在路南，那年，初中部和高中部也分開不久，中間隔着一條街道，而一座天橋，將初，高中相聯，形成別具一格的風景。初中部操場在南北的兩棟教學樓之間，西南角的亭子（英語角）。常常在那裏帶上耳機聆聽流行的歌曲，看看書，品一杯清茶，讓妙曼的時光輕流。

從天橋通過，可達高中部，下面大，上面小別樣的塔式建築，一層爲商業房，戶外操場在二樓，也不算小，站在操場邊的護欄旁，路上的車流盡收眼底，那一路樹的綠色會暖膩你的心花。

那天， 路對面的人行道上，一堆人在圍觀，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匆忙之中走出操場，從附中出來，穿過人行道，來到路對面。原來，是一位老人在路上練毛筆字。只見那筆毛有三十公分長，筆頭部分約十五公分左右，筆身約七十公分，寫在地上的字，如行雲流水般的歡暢，落筆蒼勁有力，有板橋的灑脫，又有金濃的凝重，豐滿，筆筆有依有據，但不重複前人，我覺得可以自成一家，令人眼界一新。讚歎中，我不知這位老者有過怎樣的人生故事，無論輝煌也罷，坎坷也罷，歲月的風霜，已染成滿頭的白頭，雖然是人生的暮年，此刻，是多麼淡定與從容，把一切的'一切都傾注筆端，容盡在那潑墨揮毫的樂趣中。雖然大毛筆蘸的是旁邊小紅塑料桶中的水，字留在這人行道暗紅色的地磚上，瞬間構成一幅別緻的字帖，本身就是一幅不用素描的畫，留在圍觀和過往人的記憶中，也滲進了磚縫下面的這塊黃土地。此刻，穿過那漸漸消失的字，似乎它有一種深沉而悠遠，令人肅然的歷史感，傾刻將我包圍。那字的底蘊猶如這座城市般的深厚，每一個字，宛如城牆上的一個箭樓，一堵青垛，一塊青磚，青灰古樸，莊嚴而凝重，卻不乏時代的氣息。此刻，我被字迷住了，老人手中的大筆好像是我握的，隨着那詩句的韻律，在歷史墨跡中行舟……

“爺爺，回家吧……”一個年令十五，六歲的男孩天真的童聲，打破了這靜寂而飛舞的畫面，老人舞完最後一個蒼勁有力的字。

“呵呵，回吧，回吧”。老人一邊說着一邊去提那個小紅桶，把剩下的水倒入路旁的樹下，男孩接過老人的那隻大毛筆，一老一少，有說有笑地，走在林蔭斑斑的街面，望着他們的背影，我忽然感到：生活原來這般平淡，溫馨而美好。

此刻，放學回家的孩子們，那天真活潑的身影，塗抹了這一路的風景，爽朗的笑聲把這條街瀰漫。

沿着友誼路西路西行，與勞動交叉的十字，向南行不遠，有一家酒館，在這座古老而又日新月異的城市來說，很小，很小，也不起眼，但很有名，據說久遠久遠的以前，就是個做酒的地方，唐代大詩人李白曾常在此地飲過酒，故取名《太白酒家》。

我尋覓，追尋，一路找來，想讓詩仙的靈氣，“暮從南山下，山月隨人歸。回顧卻來徑，蒼蒼橫翠微”，老人曾舞墨在地上的字，映入腦海，那詩句此刻濟於我一縷的心中的感化，於是，舉杯淺酌，飲亙古的仰視，醉在風清月明的秋夜中……這也許是我對文字有點偏愛的緣由吧！

人雖離開了那座城，心卻惦念着那裏，許多的故事留在那裏。歲月見證着一切的過往，又是菊花盛開的季節，我輕倚着窗櫺，遠處，玉米葉那沙沙的細語中，心如流螢般地聆聽一個又一個翠綠的故事，偶爾河畔的蛙聲傳入耳鼓，那聲也如夜色中銀色的閃電，是上天賜給我瑰麗的情書，心頭不禁熱血沸騰，淚流滿面。如綿綿的秋雨悠長，聽雨，那感覺，不可言狀地涌上心頭，撩撥着我的情結，把這象形的文字，串成自己的心事，不爲取悅誰，而當許多年後，翻開這發黃的紙頁，讓自己能記起這感動的人和事，以及曾經擁有的流年。

明年的開花時節，能否去還在不在的《太白酒家》，隨便在西工大校區的假山旁，去看看那一簇簇的迎春花開呢？

但願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