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災與書緣散文

伴隨着那場多年來罕見的冰雹災害之後的半小時內，我收到離單位不遠的快遞站打來的電話，有一份快遞已經到站幾天了，叫我儘快領取。時間：2018年6月13號下午。

我依舊被滿身淋得透溼的衣服包裹着身體。因爲半小時前我還在主樓的過道間和接近過道的後院，急切地幫助任課教師引導救助尚在瞬間天氣變壞、冰雹來臨後去後院廁所未來得及回到班級的幼兒們。幸好這羣孩子除了受到驚嚇，身上並沒受到冰雹帶來的過分傷害，這已經夠僥倖的了。可我卻被狂暴的北風夾雜着冰雹的暴雨澆成了落湯雞，衣服透溼，幸好自己的電車上還有件沒有完全溼透的上衣，自己便藉機躲到樓角的盥洗室把上衣的汗衫換了下來，換上後又擰巴了兩下，一地雨水。此時才覺得腰背部不再又溼又涼了，可鞋子上的褲腿卻一直在向下滴水，走到室外被風擺擺，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天氣上的'險情已過，孩子們在老師的照顧下情緒開始好轉，一些哭叫的孩子也開始平靜下來。北窗的玻璃損毀將近一半，一些大的冰雹在狂虐北風的挾裹下敲破了北面窗戶上挺厚實的玻璃，碎玻璃散落在教室裏。此時，打碎玻璃的地板上溼漉漉的，玻璃渣滿地，一地狼藉。孩子們在老師的帶領下圍籠在教室南側的帶封閉的走廊裏，靜靜地等待着匆匆趕來的家長們領走。時間不大，孩子都被家長接回家了。

我回想着剛纔冰雹到來後那種緊張引領救助的場面，心有餘悸，深感災難到臨時只不過是瞬間便發生的事情。核桃雞蛋大的冰雹從天而降，發狂地砸打着地表上的一切，在暴風雨叫人難以聽到，迎風張不開嘴說話，甚至呼吸都顯得困難。如果孩子們不能在老師們的帶領和救助下儘快逃離露天的驟雨風暴雹災，真得難以想象後果。所幸除了幾個孩子砸疼手肘肩背甚至是額角外，沒出意外，雹災到來時，教師一邊帶領隊伍順風向教室跑，一邊示意大家雙手捂在頭上。這還真得感謝單位組織過幾次防震演練，衆多的孩子們已經下意識地學會了雙手護頭逃生，才免受大棗乒乓球般的冰雹傷害，慶幸之至。

老師們經過一陣教室地面的清除整理，被打碎的窗玻璃大部分都用塑料垃圾桶收出來，漸次被我用垃圾車推出校園。今天的垃圾車因裝了玻璃，沉沉的。我踩着泥濘路面推出校園，倒進了校門外不遠處的垃圾坑裏。半小時後，清理工作基本完成。剩下的二樓除教室外的房間，等明天再逐步清理。我踩滿泥水的鞋子上、褲腳上依舊滴水。我用手擰了擰滴水的褲腳，輪換着倒了倒布鞋裏踩進去的水，才覺得走路不顯得那麼彆扭了。我們依舊等待上級命令，沒有擅自放學回家。因爲雹災後接到緊急通知，全員堅守崗位，不許回家。

局領導檢查組在我們收拾完散碎的玻璃的同時，很快到達我們單位，詢問雹災情況，安排佈置下一步任務。看着院內開來的被冰雹砸成坑坑窪窪發動機頂蓋和車頂的轎車，知道縣城下的冰雹比我們這還要厲害。之後我們依舊待命，大家在園長室暫時休息，從網上獲取雹災信息。絕大多數老師因爲年齡的關係，沒有親歷過這樣的冰雹天氣。

我因爲年過半百，自己又生活在冰雹區域，早年間經歷過幾次，可這樣的惡劣冰雹天氣情況並不多見，也就在三十幾年前見過兩次。一次是晚上，滿地是雹子，乒乓球般大小，那時我還小，家裏的大人們迷信，老年人叫把菜刀、洗臉盆扔到院子裏，用刀砍盆響的聲音驚動天神，趕緊收斂暴行，免受更大的自然災害。一次是白天午後，因在家中沒遭受雹子砸。一場冰雹過後，莊稼會遭殃，地裏待收的小麥會損失不小的收成。下雹子壞年景，這是實情。小時候卻經常下雹子，顆粒大小不一。夏秋父母種地去的時候，經常肩揹筐頭或手提竹籃，以備遭到意想不到的雹災時頂在頭上。三十多年了，那久違的大顆粒冰雹又開始襲擊了我們生活的區域。

網上傳媒很快報道了剛纔的惡劣天氣，圖片兼視頻解說的都有。校園樓、小區樓的玻璃窗被冰雹砸得稀里嘩啦的，保溫牆迎風面被冰雹敲得千瘡百孔，汽車玻璃砸碎，車體上遍是凹痕；在地裏的農民背部被冰雹砸得塊塊瘀斑，頭頂帶着雞蛋大的包塊，還有皮膚被砸得滲出斑斑血跡等待醫生包紮的；田裏沒收割的小麥倒伏一片，池塘邊的鴨子橫七豎八躺在水邊……

我早聽說過，鴨子怕打頭，用小棍一棒下去，鴨子就會滿地撲翅，倒地身亡。遇上這樣的冰雹天氣，別說雞蛋般小饅頭般的冰雹敲打在鴨子頭上，就是大棗般的雹子鋪天蓋地打在鴨子頭上，這滿池塘邊戲水想往家跑的鴨子，也幾乎少有生存的希望了。我們臨縣的一些區域，經受了多年來不曾有過的冰雹災害，受災場面，令人心寒。

我想盡快拿回自己的快遞，於是和園長打了招呼暫時外出。前後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從快遞屋取回了自己的一份快遞，那是一本經過認真包裹的厚厚書本。回到單位我打開包裝，一本精緻的印刷書本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是江山給我編印的散文隨筆集《西風下的鳥巢》，我已經期待近半年了。翻開頁面，很可心，488頁，近三十萬字，封面插圖也很妥帖。江山實現了我的著書夢，我網文集中，三分之一的文稿融進了這部作品裏。

記住雹災之日，不忘江山印書。機緣巧合，只因同在一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