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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故鄉,落葉歸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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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國慶節的長假我決定帶着老婆回一次我的故鄉。說來也怪,當決定做出以後,兒提時代與故鄉有關的點點滴滴像已塵封了40年之久的火山,再次地“死灰復燃”了起來。故鄉的那山、那河、樹林、小路、橋樑、老屋、以及兒時的玩伴宛如在百度中輸入了關鍵詞那般清晰地出現在眼前跳躍在腦際,如此般的記憶讓我詫異。半個世紀的人生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乃至事件,在時間的流失中,我已經忘卻了,我已經把它刪除了,我已經不想再去回憶它了,然而壓根兒都沒有想到兒童時代的故鄉會仍然存活在我的心坎裏。

重歸故鄉,落葉歸根散文

小時候我最期盼的是寒假和暑假。因爲那是我和姐姐、妹妹在外婆帶領下回鄉下的時光。還沒有放假我已早早準備好了回鄉下的行李,簡單的替換衣服、一個書包和一些小禮品(鉛筆盒、橡皮、小孩書諸如此類)。雷打不動的放假第二天是我們一行的出發日。出發的當晚必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不管母親怎麼催着,快睡,明天一早就要起牀趕路的,還是不管用。我們每個人有着自己不同的興奮點。外婆馬上要見到外公、媳婦和孫子孫女們了,能不興奮嗎?她在整理着她的包裹,在計劃着有限的上海貨如何不失公正的分配到每個家庭,和媽媽竊竊私語商量着大人的事宜。我裝着睡着了,其實根本就沒有睡意,心早已飛到了鄉下,想着去年那隻母羊下的小崽現在不知長成啥樣了?那些我餵過食的小豬是否都被舅媽賣出去了? 最令我牛逼的是上個假期回上海前給鄉下玩伴的承諾——給他們每人都帶一份禮物——就將兌現了。

回憶起這些往事,想到明天就要重溫闊別40年的故鄉了,我失眠了。說是興奮吧,卻找不到孩提時代的明確興奮點;說是激動吧,經過大起大落的我也不至於吧?昏昏沉沉地熬到了清晨,起牀,上路。

藍天白雲可是上海難得的好天氣。精神抖擻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我昨晚是失眠的。國慶節的路是這般的擁堵,只是在新聞中看見過,至今爲止還沒有親身經歷過。原本只需2小時的路程,這次開了足足的4小時,外加老婆一路的嘮叨和抱怨,但是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影響。

終於到家了。家正南面的“銅管山”依然橫躺在面前,只是好像比從前的矮了些。還沒有等我定過神來,院子裏就像開鍋似的“炸開”了。我宛如是一個榮歸故里的英雄被蜂擁而來的親戚、鄰居、孩提時代的玩伴團團圍住,和我握手的、向我做鬼臉的、拽我衣腳的----,一股暖流剎那間涌遍全身,我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升溫。雖然我出身在上海,可是我的母親父親、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出身在這裏,我喝着上海的水,身體中流動着卻是故鄉的血。此時,我有一種感嘆,我應該是生活在這片故土裏的人啊!生活在上海是一種地理的錯位。

次日,表哥提議帶着我和我的太太去周邊的旅遊景點玩玩。我說,讓嫂子帶我太太去玩吧,而表哥帶我去尋找從前的痕跡。老婆來到這裏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在看我演出那樣,她的不可思議我理解,同時我也希望她能理解我的“一腔熱血”,因爲我腳踩的土地是我久違的“血土”。

故鄉的土地是熱的,故鄉的空氣是甜的。我徜徉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回憶着流失的光陰,尋找着從前的“蛛絲馬跡”。

在排列無序的衆多田快中,還是找到了一快我印象中的。這是我舅媽長年勞作的一塊農田,每當晚霞降臨時,表哥就會帶着我去這塊地,幫舅媽收拾農具帶回家,我則在田埂旁玩泥巴,並且總是在這邊上的一個茅坑用廁。表哥驚訝地問我,當年的參照物——茅坑——已經消失了,你怎麼還能辨別出這塊地呢?我說,走到這裏我就聞到了當年的茅坑味呀,雖然水泥路像一條條銀河撕裂了原本的農田,蜿蜒地流淌在水稻田中,伸向遠方。

走着走着,我突然尖叫了起來,啊呀!怎麼這座小橋還在那裏呢?這是一座木製的極其普通的小橋,高、陡、窄、兩邊沒有護欄。站在小橋下,我不禁黯然恐懼,當初才七八歲的我經常偷偷地過這座橋去找我的玩友,爲了這件事不知捱過外婆的多少次揍呢。走這樣的小橋,要是遇上一陣大風,不被吹下河才叫怪呢!

說起落水,我真的有過這樣的經歷。9歲的暑期我在老家河邊玩耍,當初外婆叫大我三歲的姐姐看管着我。誰知一起玩水時,姐姐已經忘記了身負的重任,盡情地和我玩起了水仗,一不小心我滑入了河中,姐姐一定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在水中掙扎,掙扎中我攥住到了一顆樹根,爬了上來。

老屋經過幾次翻造,但是這條河還保持着當年的風貌和功效,一條河流經九戶人家,女人們在這條河裏邊洗衣邊聊天,男人們抽着煙在河兩邊垂釣,每家每戶吃的菱角產至於這條河,河邊種植着橛子和柿子樹,給他們提供着季節水果。我在這條河裏洗過澡,在這條河裏遊過泳,在這條河裏捕魚抓過蝦,隔着這條河和對岸的玩友嘮過嗑,冬天我踏着冰來回於這條河的兩岸-----。這次我又看到了它,面對曾經要過我命的小河,竟然沒有一絲的恐懼,還是那樣的親切,儘管河水沒有從前的清澈了,河面也比從前的窄些了。

故鄉畢竟不是世外桃源,也難敵世道的變遷。還沉浸在昨天的熱鬧非凡中的我,第二天醒來迎接我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村莊裏除了幾口老人和村口來回的幾條狗在溜達外,在也不見其他人影。

藉着這突如其來的清靜,我發現故鄉還是發生了許多變化。農田比從前的小多了;悠閒散養的'牲口幾乎消失了;雖說還自稱爲農民,其實除了種植少量的蔬菜,幾乎已經不用種田了,自家的農田都承包給專業戶去經營了。

要說變化最大的就是老屋了。現在家家戶戶都獨立了出來,蓋起了樓房,打起了圍牆。我更向往是原來的建築:由東、南、西、北四面房屋圍合起來的院落式住宅。幾十戶人家進出同一扇門,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天井,,迴廊四周分佈在着不同的人家(有點像北京的四合院結構),無論颳風下雨都不影響你從這家串門到那家。我還清楚地記得爲什麼過年喜歡去鄉下的一個原因,就是年夜飯我可以在這家吃一口,然後串門到另一家再吃一口,直到累了、飽了、所有人家都吃遍了,才方休。

年夜飯後,婦女們圍桌而坐啃着香瓜子笑談四方;男人們抽着煙玩起了牌,小孩子在院子裏你推我搡的放着鞭炮,高升鞭炮捆綁着笑聲、吼聲、歡呼聲竄上天空,在夜空中怒火開放。

和諧是這裏的主旋律。

想到這裏,我真爲農村的全面城市化而擔憂。在這次回鄉的高速公路上,時不時的看見垃圾從高檔小車內被拋出,高速公路兩邊垃圾成堆,這些都是城裏人的傑作。今天的城市人是生活在利用與被利用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社會中,有權的就是爹,有“奶”的就是娘,城市土壤已經被金錢鏽蝕的只能生長一件“植物”了,那就是唯利是圖。

這次重歸故鄉,有喜也有愁。一定要與城市人比較,鄉下的人自信缺乏一點,對生活質量的追求低一點,工作生活的節奏慢一點,他們沒有強烈地攀比心,只要生活還可以的話,更容易滿足當下。這難道是缺點嗎?這種心態或許會使社會的發展慢一點,但是一定會更穩一點不是嗎?宗教革命的領袖馬丁?路德曾經說過:“一個國家的興盛,不在於國庫的殷實、城堡的堅固或是公共設施的華麗,而是在於公民的文明素養。”

在我的提議下,拍了一張全家福照片,26個人因爲我的到來集聚在了一起,是多麼難得啊!在這張照片裏你找不出窮與富之分、“土”與“洋”之別,有得盡是每個人臉上都盪漾着血脈相連的喜悅之情。

3天就像是3小時那樣的短暫,我又踏上了回上海的路。開着同樣的車,行駛在同樣的高速路上,但是車速怎麼也快不起來,心情隨着遠離故鄉而變得越來越沉重,漸漸地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大字“葉落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