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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蕻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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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蕻,一個多麼好聽的名字,我想,一定是哪位多情的文人詩家給起的,不然,在衆多蔬菜中,爲什麼唯獨它擁有這樣一個既有詩情又有畫意的名號?

雪裏蕻散文隨筆

雪裏蕻還有雪裏紅、春不老等名字,一個比一個美,讓你想不吃都難。

在蘇中鄉下,雪裏蕻多在秋天栽種,春天收穫。“暑處蘿蔔白露菜”,秋後的雪裏蕻,綠得濃郁,爲了抵禦霜雪冰寒,幾場霜過後,雪裏蕻的莖葉便由綠變紅,雪裏蕻的堅忍、頑強、睿智,讓人心生敬意。

雪裏蕻葉面似芥菜一樣闊大,葉邊有鋸齒狀,以此區別於芥菜。蘇中鄉里,雪裏蕻一般不直接食用,而是在醃成鹹菜後,才能做成菜餚:清炒雪裏蕻,雪裏蕻炒肉絲,雪裏蕻炒雞蛋,雪裏蕻炒蝦仁,雪裏蕻炒嫩豆瓣,雪裏蕻燉豆腐,雪裏蕻紫菜湯,等等,在衆多菜餚中,雪菜歷來謙遜地充當着配角。

雪裏蕻沒有顯赫的歷史,不像青菜蘿蔔般從《詩經》就開始頻頻出現在詩文裏,直到清朝,纔有一位名叫李鄴嗣的詩人開始留意它:“翠綠新齏滴醋紅,嗅來香氣嚼來鬆,縱然金菜琅蔬好,不計吾鄉雪裏蕻。”蔬菜種種,各有所愛也不奇怪,可這位李詩人爲什麼獨愛雪裏蕻?在他的眼裏,雪裏蕻不僅色美,滋味好,更爲重要的是,由於在雪裏蕻裏面融入了濃濃的鄉情。

在我的老家,母親每年都要種幾畦雪裏蕻,用來醃製鹹菜,以備常年食用。我就是吃着母親醃製的雪裏蕻長大的。母親已經離開我好多年了,但雪裏蕻的味道卻永遠地留下了。如今,妻子繼承了母親種雪裏蕻的衣鉢,每年秋天,一如我的母親,在門前地上栽下一行行雪裏蕻,於是,就有了秋冬的詩意和春的景色。面對那碩大的綠葉和青碧的嫩莖,我就好像讀到一行行小詩,又好似打開了一幅幅畫頁。起田了,挖起來,去除雜葉,擇掉老莖,洗淨的雪裏蕻,青翠碧綠,新鮮水靈,更是可愛。家中有專門醃製雪裏蕻的罈子。醃雪裏蕻時常在晚間。母親將雪裏蕻菜一層菜一把鹽地碼好,由我用腳踏,昏黃的燈光把我的踏菜的身影印在牆上,隨着燈火的`輕搖和我身子的擺舞,影像搖搖晃晃,也便多了親情和詩情。待踏出乳汁了,母親用一塊早大青石壓在菜缸上。一個月後,濃濃的香氣就散滿了房間,雪裏蕻鹹菜醃好了。從深綠色的醃漬裏撈出少許來,你愛怎麼吃就怎麼吃,想吃什麼菜,用它一炒,就是什麼菜。

在我們家,跟雪裏蕻配得最多的是蠶豆瓣。春三四月間,地裏的蠶豆莢漸漸飽滿了,我就鑽到地裏,在蠶豆棵子裏尋找飽滿的豆莢,剝幾粒粉嫩的蠶豆,再加工成嫩豆瓣,粉嫩如翡翠的豆瓣,與雪裏蕻一起炒,鹹鮮共處,讓人食慾大開。如果在炒時放幾片椒絲,彤紅的椒絲,嫩黃的雪裏蕻,青碧的嫩豆瓣,那又必是有了畫意了。雪裏蕻豆瓣雞蛋湯,味道也是鮮美無比的。而早晚的雪裏蕻鹹菜,更是我的家常小菜,很是下飯,常吃,也不生厭。我以爲,清淡而又豐實日子,最耐品的,往往就是這些家常菜蔬。

我愛雪裏蕻色美、味美,我更愛融入了親情和鄉情的雪裏蕻的美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