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渡北部灣散文隨筆

北部灣的夜色很迷人。

當我們乘坐的“海口2號”客輪穿過世紀大橋，夜幕已降臨。西邊的晚霞灑下最後的餘暉，映印在海面上，客輪就在這彩色的碧海中破浪航行，朝北部灣駛去……

我站在甲板上，望着漸漸離去的新港，海口的夜景美不勝收，難以捨去。世紀大橋及沿岸別具一格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的盛景，令你感覺到一座具有海洋特色的現代化都市——海口，正向你走來，含情脈脈，情有獨鍾。

或許是要出遠門，離開家，心情難免有些依依不捨。儘管十年前我也橫渡北部灣，可想到今晚將穿越北部灣時，那份激動，那份新鮮仍然擠佔了整個心兒，浪花似的重疊耀動。與我同行的同事，個個都笑靨滿面，興奮不已。隨着客輪的鳴笛，船已駛入北部灣，這時已是夜晚的十點。夜裏的北部灣，海面寬闊而平靜，許多船隻穿梭而行，有夜晚捕魚作業的漁船、有運載貨物的油輪，還有客輪，遠遠近近，像一顆顆璀璨的星星，灑落在平靜的海面，點綴了北部灣的美麗。

夜深了，站在甲板上觀賞夜景的人越來越少了，晚風習習，給人帶來些涼意，但是，海浪親吻客輪柔和的節拍,彷彿在彈奏一曲《美人魚》優美的樂章,給夜色中的北部灣增添了幾許神祕，吸引你，挽留你。

此時，一輪皓月懸掛在北部灣的上空，銀光照射下的海水，泛起層層波光，客輪破開的碧波，閃爍鱗光，兩光交錯變幻，描繪了北部灣的童話。我們客輪掀起的兩道浪花，猶如美人魚在銀光碧浪中長袖起舞，那原本鋼質的身姿，在浩瀚的北部灣變得柔軟飄逸、婀娜多姿。大海就這樣把我們的船隻美化，魅力十分強大，夜晚的北部灣就這樣讓我們憧憬，就這樣使我們陶醉……

客輪駛入中越交界的海域，越南沿海城市的燈光隱約可見，勾起我無限遐思。

北部灣曾是我國南部通往東盟各國的海上絲綢之路，海南的很多華僑都是從這條水路漂洋過海，我的父親也是藉着這寬闊航道經商的，那時他們都到廣西的防城，越南的西貢，採購黑綢緞、菸絲、肥皂等商品，生意還可以，結交了不少朋友。他們乘坐的都是帆船，就靠指南針航行，風大浪大十分危險，每每談起北部灣行船運貨的'經歷，他敘也敘不完。如果他老人家還健在的話，我真的想陪他重遊北部灣。父親把我們一家七口人拉扯大真不容易，經歷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含辛茹苦，受欺受辱，從未放棄養家餬口的責任，他活到八十三歲才離我們而去，算是高壽，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十年前，我帶着兒子第一次橫渡北部灣，那年他八歲。我是被老闆差遣到北海瞭解水產品行情，差旅費包乾，爲節省父子倆人只買一個牀位，船上的房內空間有限，牀特別小，倆個人擠在一塊睡，我幾乎是守着孩子，聽着濤聲度過一晚，這種天使般的守護，或許就是一種父愛吧。到了北海的第二天，他的日記里居然有這樣的描述：“如果我朋友的爸爸是船長，我會跟他說，讓他老爸給我們換張大的牀，我爸爸就能和我一起睡了。”看着孩子天真幼稚的話語，我黯然淚下，難道這不是人與人之間愛的互動、愛的共鳴？愛是天然的，需要浸透和滋潤，第一次的北部灣使我定格在這樣的情感中。

已經是凌晨四點，月兒漸漸的躲進雲端，我還站在船欄邊，一點睡意也沒有，整個海面靜得只聽到船與波濤的碰撞聲，我的心很靜很靜，突然間感覺到整個海灣爲我獨有，天上閃爍的星星，海面跳躍的航標燈，海里遊動的魚兒，我們親密無間，無所不談，無所不做，自由自在。與中學時讀的《荷塘夜色》描寫的那份寧靜有異曲同工之處。

月兒沒了，整個海面暗淡，霧氣纏繞，海風溼潤，我們的客輪緩緩的駛入北海港。早晨六點的北海港灰朦朦的一片，北部灣趕海的人，把他們捕撈的海鮮在港灣交易，船隻就像流動的市場，場面蠻熱鬧的。北部灣是我國南部最大的漁場之一，魚類資源十分豐富，蘊藏着許多礦產資源，尤其是油氣資源，它將成爲我國與東盟各國經濟合作、共同開發的重要領域。“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是東盟合作的前提，用戰爭掠奪資源的侵略，已被世界各國聲討、痛斥，那是行不通的暴行。按世界規則、市場規則，以文明的方式洽談、共同開發，互惠互利，這是種雙贏。這種雙贏是當今世界跨國界、跨區域經濟發展的主旋律，也是世界和平、和睦、和諧、經濟發展的基礎，歐共體的形成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建立的。東盟什麼時候也像歐盟那樣，沒有國界，人員自由往來，貿易沒有堡壘，像一個大家庭那樣，我想那時北部灣會更加絢麗多姿。

客輪靠岸，我們一行十三人到了北海，夜渡北部灣的行程就這樣結束，我們將自駕車開始四省一市的快樂之旅，但北部灣迷人的夜色還在腦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