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啤酒瓶散文隨筆

宴席散了，只剩下我和S君，一來想等雨歇了再走，二來想再借幾分鐘讓腸胃舒暢一下。不知爲什麼，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停留在對面的那隻牆角。

牆角雜亂地放着十幾個啤酒瓶。有幾個直立着，張開嘴仰天嘆息；有幾個橫臥着，涕泗橫流；有幾個斜倚在其它瓶子的身上，爲排遣苦悶，靜靜地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汽車呼嘯而過的風聲和輪胎碾在溼漉漉的地面上濺起的水聲。它們一個個顯得那樣沮喪、頹唐、哀傷、痛苦。

S君看我神情專注的樣子，感到詫異，問：“發什麼呆？”

“不發呆，我在看一堆廢物。”

S君從我的目光中讀懂了意思。

“你看，它們多麼狼狽，彷彿是一羣剛剛從戰場上潰敗而歸的.士兵。”我淡淡地笑着說。

“此一時彼一時嘛，你也應該想想它們曾經有過的風光。”

S君的話撩撥了我的思緒，不由得使我想起剛纔宴席上的情景：它們一個個打扮得漂亮、入時、氣派，它們一個個接受貴賓青睞的目光，它們一個個贏得了食客的讚賞。它們潔淨透明的身子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它們頻頻地向貴賓點頭恭維。宴會是它們的舞場，它們旋轉着身姿，訴說着心中無限的喜悅和歡欣。七色燈光盡情的在它們身軀上扭動，歡快的音樂讓它們陶醉。

“嗯，它們風光過。”我冷冷地吐出一句。

“是啊，它們擁有過輝煌。” S君接過我的話茬。

“可是，”我緩緩的掉轉了話頭，S君瞪着眼看着我，急切地等待着我尚未說出的話語，“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一浪高一浪的喧囂，一陣又一陣的狂歡，轉瞬間一切都沉寂下來，一切都冷清下來。餐廳只有那種像一陣激情四射的腰鼓剎那間停下時的寂寥空曠；啤酒瓶就象隕落的明星被遺忘在角落裏，落寞淒涼。”

S君注視着牆角的啤酒瓶，嘆息道：“唉，輝煌逝去，風光不再，啤酒瓶夠可憐的。”對它們寄予了深切的憐憫和同情。

“我倒並不覺得它們可憐，”我不以爲然地說，“造成啤酒瓶悲劇結局的原因是使它有價值的不是它自己本身，它只是扮演了一個借花獻佛的角色，它用真正有價值的酒來標榜自己，其實它是徒有虛名，當啤酒倒完之後，它的虛名、它的地位便化爲烏有，其下場就難逃‘狼狽’二字。”

S君聽了，瞥了我一眼。

“呃。”他打了一個飽嗝，也許是作爲搪塞。

我也意識到話不投機，就不願再說什麼。

“走吧！” 站起身，順便微微擡起腳踢了一下啤酒瓶。

啤酒瓶發出一陣慘叫， S君也似乎震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