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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槐花飄過矮牆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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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土牆,爬滿歲月的苔痕,老式的雙扇木門鎖住了一院的梧桐,卻鎖不住門前的老槐樹,又是一年槐花煮雨時,我卻只能在文字中輕嗅它的暗香。

又是一年,槐花飄過矮牆抒情散文

槐樹,準確的說,我的故鄉稱它爲洋槐樹,每年的春末開花,一大串一大串的堆在綠葉間,白嫩嫩,水靈靈的,似娥似蝶,微風吹過,總覺得會發出叮叮噹噹的響來,還時不時泛出絲絲的香甜,引得我們這些小饞貓整天在樹下盯着它,祈禱着它快點長大。在我的家鄉雖叫它花卻少有人把它看作花,它在鄉親們的眼中只是一種食物,我們稱它洋葛花。把紫藤開的花叫葛花,它們的花相似只是顏色不同,洋槐花是雪白的,而藤花是紫羅蘭色的。我的記憶中大抵就是如些區分的。

故鄉的春天,杏花粉嫩,桃花灼灼,梨花如雪,海棠藏在剛抽出半芽的嫩綠間,梧桐花一落地,洋槐花就在濃密的綠葉間露出笑靨。

洋槐花的吃法很多,有蒸,煎,煮,還可以做成乾菜包包子。吃洋槐花也要在恰到好處時食用纔好,剛生出的過嫩沒有嚼頭,等花開了老了塞芽不好下嚥。一般在七八成熟的時候最好,就是在它要開花的前四五天恰好,花蕾既飽滿又鮮嫩。母親這時通常會把鐮刀綁在一根長長的竹杆上,把槐花連枝帶葉鉤下,再把花蕾捊在筐裏,洗淨拌上面粉上籠屜一蒸,半個多小時就能出鍋,出鍋後,涼上幾分鐘盛在洗乾淨的瓦盆裏,澆上紅紅的辣椒油,撒上青嫩嫩的新蒜苗,香氣誘人的槐花蒸菜就上桌了,如果家庭條件好的,還可以在裏面加上肉丁,一口下去肉香和槐花的.清香同柔軟在口中,看的人直流口水。也可以把槐花和麪用水同攪在一起下鍋用油煎餅,外焦裏嫩,香柔可口,我們叫它葛花丸子。如果想喝湯,放上水燒開就是一鍋香噴噴的丸子湯。如果想長久的吃到槐花,就要把它在開水裏焯一下,曬乾即可。當然槐花飯是不能用來待客的,要不就失了禮數,它只能是個家常菜。可多年後,我卻在縣城的高級餐桌上與它不期而遇,那時我才知道吃槐花蒸菜己是一種時尚。

離開故鄉己有數載,與槐花再也沒有謀過面,槐花飯的味道也留在了故鄉的舌尖,可那紛紛揚揚的槐花總在枕邊縈繞。門前的洋槐樹早己入了夢魂,樹下的石臼也沒了母親搗弄食物的身影。只是記憶的陌上那洋槐樹依然蔥綠,石臼上依然安放着我未完成的作業本,我站在石臼上拽一片綠葉,放在脣邊,用力一吹,綠笛響滿整村,摘一瓣嫩花入口,立刻花香四溢,神清氣爽。每年花開的季節裏,我都會在花下寫字,玩耍,一個人的時候,癡癡的看着一簇簇如雪的花兒,心一下子安靜起來,總覺得那花兒就是一位着素衣的古代佳人,清麗,飄逸,若即若離,嬌羞含笑在等她的心上人策馬而歸。

細雨裏,槐花更是嬌羞欲滴,叫人生出無限的牽念,那薄如羽翼的花片上晶瑩着誰人的淚滴,我通常會這樣想,細細的端詳着花瓣,竟不知何時也落下了淚水,母親通常會笑我是個傻丫頭,我只扭過頭笑而不語。

心中的暖總也抵不過歲月的涼。一切的生命都有着定數,該走時總也留不住,槐花開時,我總希望日子慢一些,好讓我能多陪它一天。可日子總是太匆匆的,眼看着槐花一天天老去,花片再不如先前水嫩,豐盈,一點點的變薄,變硬。幾天後,眼睜睜的瞧着它一片片隨風,而後細雨般散落,亂花濺人眉間,落入掌心,飛過矮牆,來到我的窗下,這時我才真正體味到什麼叫無可奈何花落去。槐花一生純潔如雪,來時純淨一片,去時潔白如昨,帶着淡淡的清香,雖入泥依然冰清玉潔,美麗而來,優雅而去,這就是槐花。光陰雖涼薄,依然優雅怒放。也許它是要告訴我們:來過就是美麗的人生,曾經就是最暖的回憶。沒有誰負了誰的真情,誰傷了誰的心疼。只有淡淡的柳風和着溶溶的月色。在眼底,在心中。

今春,槐花又在流淌,而我卻在遠方,又是一年花雨飄過矮牆,而我卻無法觸及它的馨香。望眼故鄉,遙想:也許槐花嫁給了月光。